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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九命猫报恩

七月斋外阴风四起,残风卷起门外的树叶闯进店里,薛和老板娘没有先前肆意,同看着进来的东西,树叶将它包裹成球,薛打一个响指,树叶化成灰烬散去,“咚!”一只狸猫站在椅子上,一双眼睛还在汩汩往外滴血,全身无一处完整。黑猫围着桌子转了三圈,一直仰头“喵喵喵~~”叫喊,似在说什么,狸猫趴在桌子上,抬头望向薛,说:“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稍等。”薛脸上的笑意此刻显得十分僵硬虚假,老板娘起身把黑猫抱在怀里,抚摸着黑猫的背,坐在狸猫面前,一双柳眉微蹙,轻声道:“缺了一条前掌,一只耳朵,一双眼睛,九条尾巴……”

薛把水放在狸猫面前,“多谢!”狸猫鼻子贴着桌面寻找水碗,老板娘把碗推到他鼻子前,狸猫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然后开始梳理毛发,待到身上干净后才端坐起来,老板娘将黑猫放在地上,语气平淡道:“欢迎光临七月斋,不论是遗憾还是愿望,我都能帮你实现。”

“……”

狸猫低下头,声音呜咽“我的恩人出车祸快要死,我要救她…”

老板娘看了一眼滴在碗里的血,轻声呢喃:“恩人…”

“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路上一辆货车失控直朝她撞来,我阻挡不了,眼睁睁看着她身首异处,横死路边……我用尽全力将她移到医院,换她回阳……可是天命难违…她还是死了,我想救她最后一次…”

“纠缠十世,还放不下吗?”老板娘心里早已有了定论,此时碗里的血泪混合成一颗浑浊的拳头大的血珠子,薛瞬间双眼放光,捂着张大的嘴巴,差点惊叫出声。老板娘伸出手血珠落在她手里,老板娘闭上眼睛,再睁开便是另一处山谷,山谷林深草茂,“喵嗷~~”一声哀嚎惊起山鸟飞起,老板娘来到声源处,一只小狸花猫被钳子夹住右腿,它哀嚎着,挣扎着,直到力气用尽绝望的躺在地上等死。周围的树杈上停留了几只鸦雀,它们等待着夜晚来临将猎物撕裂吞食。

“你没事吧?”一个少年来到狸猫面前,狸猫浑身炸毛,出于本能的呲牙瞪着少年,“不要怕。”少年笑了笑从取出一个小布袋,拿出一块干肉丢在狸猫面前,狸猫警惕的闻了闻然后一口吞掉,少年试探的快速摸了摸狸猫的背,再怎么快还是被狸猫的无影爪挠伤,“嘶~”少年痛苦的皱眉,表情有些扭曲,狸猫低下头,眼睛直直盯着少年。最后在少年的软磨硬泡下狸猫被他用布抱着救了出来,狸猫和少年从此形影不离,但因为少年前世罪孽太重在路上被毒蛇咬死,尸体也无人收,狸猫在尸体上撒了泡尿,之后一直守到尸体腐烂,七月初七那晚,一个和尚路过将尸体埋进土里,狸猫又在坟前守了三年。三年后狸猫就一直跟在和尚身边,和尚授它人语,讲诵经文,济世救人,降妖除魔引迷途者归大道…和尚说他在找一个人,只不过,他迷了眼睛,不得正果。

“师父,我要走了…”狸猫匍匐在和尚脚下,抬头和尚依然在打坐,狸猫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开,它知道师父只有打坐就会入定,入定之后三四天都不会醒过来,师父说那个恩人前世没有管理好自己的国家,杀了很多无辜的人,生灵,在地狱服役满了就会投胎入轮回之苦,以还债孽。一生孤苦、终老无依。有它在,至少不会孤单…

和尚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的看着离去的背影,让人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只见他又闭上眼睛。老板娘走到和尚面前,双眸定定的看着他坚毅的脸,心下长舒一口气,甩袖转身离开,此间风云变幻大雨滂湃一道闪电,云层翻涌,雷声轰隆隆,“砰”最后十五道闪电齐齐劈在和尚身上,老板娘瞳孔放大,回头,那和尚依然闭着眼睛,一身金光,无半分痛苦…画面一转,老板娘来到一个酒吧,酒吧灯光闪烁人群涌动。一个少女抱着一只猫坐在吧台,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女孩身上摸来摸去,“啊!!死畜生!!”女孩怀里的猫咪将人挠伤,女孩也被重重打了一巴掌,头撞在吧台上晕了过去,之后就是警鸣声,酒吧里的人都双手抱头蹲下,女孩被送去医院,几个打人的男人也被警察抓走,狸猫一直在医院门口徘徊,医院门口的白衣尊者守在大门口,有他在任何妖邪灵物不得跨进一步…一个星期后女孩才从医院出来,她面色青灰,没有丝毫生气,已经时日无多。那天在酒吧她就应该死了…

女孩走出来抱着狸猫,没走几步就被一个乞丐拿刀捅破了肚子死在人行道上,狸猫凶恶的扑倒乞丐,死死咬住他的脖颈,乞丐手里的刀从狸猫身上割下去,等他回过神看着手里的血便尖叫着跑开,他已经疯了…老板娘摇了摇头,只见里面爬回女孩身上,女孩被送到急救室命保住了,只不过一辈子都只能待在床上,无感全无与死无异。

灾是躲不了的,躲过一次还有2345等在后面排队,只为等你的到来,老板娘站在医务室,一个面色发黑的老婆婆半夜进来摘掉了女孩的氧气罩,换到的是老婆婆健健康康的活了100岁…

第二世女孩死于传染病,狸猫的阴魂也一直陪在她身边,直到她再次入轮回。

第三世狸猫换了女孩的命,无辜者替女孩枉死,女孩平平安安活了60岁,最后导致狸猫瘸了前腿…

第四世狸猫附身在女孩身上躲进山里,在树下睡觉被雷劈死…

第五世狸猫引导女孩皈依佛门,在一次化斋途中被饿鬼迷惑,血肉被饿鬼啃食,狸猫打斗中被饿鬼掏走内脏…

第六世女孩成为乞丐,被活活饿死…

第七,第八世女孩死于战乱……狸猫此时已经伤痕累累,被吃尸体的猎狗剜走了双眼,护了女孩一个全尸……

第九世,女孩生活在一个富贵人家,家里有个姥姥是天上的神仙,福荫庇佑,女孩过得无忧无虑,狸猫也重新投胎为毛守在女孩周围,只不过天生残疾,双目失明并且内脏功能不是很好……老人家一直将黑猫养在身边,老人家抱着黑猫说:“臭臭,你废了一身修为只为小丫头这一世,后悔吗?”

“喵~”

“臭臭,姥姥走了,该来的还是要来。别在违背天意,这是她的命…”

“喵……”

“你来这个家15年了,你也老了。”姥姥抚摸着狸猫的背,然后沉沉睡去。

“喵~”

“喵~”狸猫的声音沙哑,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老人出葬那天晴天大雪,老板娘望着白茫茫一片的大雪,心怀敬意。狸猫在坟前低嚎,感恩有老人家的照顾,守在她身边15年…四年后女孩和他的爱人准备结婚,在赶去礼堂的路上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出高速路,车掉进山谷她被甩出来撞到一块锋利的身体上身首异处,狸猫用最后一点法力让身体重合,出现在医院门口…只不过她还是死了…狸猫的尸体被人遗忘在山谷被鸦雀分食,老板娘走到血肉模糊的狸猫尸体前,长叹一口气“你的执念,才是她的罪孽。”老板娘扭头看着那辆无人驾驶的货车,挥手:“契约达成。”

“谢谢你!”狸猫彻底的消失在店里,老板娘睁开眼睛,薛一脸严肃的看着逐渐纯净血珠,说:“老板娘,我们是不是被骗了?”

老板娘难得一笑:“是啊!”

薛道:“那,那个女人怎么办?”

“去看看…”老板娘和薛化身来到停尸房,“哗哗~”25号柜拉出来,一个赤果果的女孩躺在冰冷的床上,女孩面容如旧,只不过腰上的伤痕十分明显,也非常丑陋,老板娘从血珠上拿下一块放在女孩嘴里,女孩慢慢的醒过来,老板娘看着她,道:“你该知道,剩下这半世命是你偷来的,不必还。”

“期待你,光临七月斋。”老板娘最后说完和薛一起离开,薛想不通,为什么说最后那句话…不过这个珠子,还是太过于纯净了,他不喜欢!

和尚站在七月斋店外,狸猫奔向他,跟着他走上引渡船…

“师父,记号(撒尿)还在恩人身上……”

“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