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一生中会犯无数错误,这些错误的种类也是多种多样。就像是被一个小小的蚂蚁窝弄得坍塌的堤坝一样,一个小小的错误最终也会酿成弥天大祸,让人生最终走向灭亡。不过如果从另一个角度看,在这个小小错误发生的时候,要是能有一个人提醒一下,指出并且改正这个错位,那么也许就会得到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侯英的提议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要求,但是像他这样一个不正常的家伙提出了一个正常到有些无聊甚至是没意义的提议,这本身就不像是正常的事儿,连我都觉得他这话里藏着什么阴谋。
我忽然觉得我好像是这些人当中最笨的一个,因为当侯英说出这一个提议之后竟然没有人表达意见,就连孟露也在若有所思地盯着侯英。
我能想到的这些人也都能想到,他们看出的问题有时候我却看不清楚,这让我或多或少有些无助,也对能不能活着玩到这个游戏的最后第一次产生了质疑。
我不在乎游戏的胜负,也不太在意自己是不是能活下去,我唯一在意的就是缘缘,如果我不能赢下这个游戏,关系到的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安危,还有缘缘甚至包括阿花。所以我不是在为自己玩这个该死的游戏,我是在替很多人负重前行。
孟露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又露出那个标准到恰到好处的微笑,说:“既然侯先生提议了,那么我想就按侯先生的意思办吧。大家应该也不会有意见吧?”
孟露把皮球踢还给大家,真是个狡猾的姑娘。
尽管那些被被老廖以抢劫为名义强行从我们手里拿走的那些东西所有人都并不在乎,但是这是个合理得不能再合理得提议了,如果反对的话反倒是显得有些别有用心了。
没人反对自然也没有人主动上前去取回那些本应该属于自己的物品,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既然一时半刻看不透这个提议究竟藏着什么阴谋,那么索性以不变应万变就成了每个人的第一选择。
侯英轻笑了一下,说:“大家既然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孟露小姐,那就开始吧。”
孟露依然是标准的微笑,说:“好的呢!”
但是话说完了,孟露同样没有动。那种尴尬已经不在语言可以形容的范畴了,如果这是个喜剧片的桥段,我一定会恶俗地笑一笑,但是此时此地的气氛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凝重。
侯英见孟露虽然应承着,但不为所动。他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你们这些人啊,就是精明到骨子里了,把什么事儿都当成是阴谋的一部分,我这是个再合适不过的提议了,没想到你们也会有所怀疑。连孟露小姐这么单纯的女孩儿都被你们带坏了,真是的……”
他这个语气更显得欲盖弥彰了。我想其他人也一定和我有着同样的感觉,唯一的困惑就是不知道这个家伙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侯英站起身,说:“既然大家都不太爱动,那么就由我代劳吧,我把大家的东西分发给大家,这样的话大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和之前一样,没有人理会侯英,讨厌这个家伙还是其次,主要是大家都没有义务去配合侯英完成他的目的。
孟露巴不得侯英自己完成自己的提议,她笑着说:“好啊,既然侯先生肯代劳,那自然再好不过了。”我感觉她这一次笑是发自内心的轻松。
侯英一边摇着头一边朝着吧台上的那个背包走去,颇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味。尽管所有人都明白,他来分发这些物品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但依然没有人提出异议。
侯英拿到背包后,煞有介事地端详了一番,然后才拉开拉链,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听起来却格外刺耳,他还装模作样地闻了闻,说:“好香啊,一定是杨小姐的物品才有这么好闻的味道。”
杨舒妤皱了皱眉,对侯英的恭维她显得并不是那么开心。
侯英第一个把属于杨舒妤的东西还给了他,我和侯英算是这里仅有的两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所以反倒是省心了。
其他人也都依次拿到了自己的物品。现在就只剩下逡罗了。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意外的事情发生,但我们都清楚,是不是真的会发生意外;侯英的这个提议是不是真的藏着什么猫腻;还是我们是不是真的想多了……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了。
侯英缓缓走到逡罗身边,他把手里的包递给逡罗。
说实话我有点失望,事情难道就这么结束了?侯英费了这么大一番周折难道就是想做个好事把大家的东西都还回去?我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可是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还能出现什么波折呢?
逡罗似乎和我一样,也在思考侯英究竟想干什么。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打算接过那个背包。
就在这个时候,侯英突然高高地把背包扔了出去。
背包的口袋本来就是打开的状态,里面的东西呼呼啦啦地像天女散花一样掉落下来。大部分都是纸张,几乎整个车厢里都是一页页散落的纸,我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他小说的手稿。虽然我与世隔绝了太久,但也知道电脑早就普及了,这个家伙现在还用手写小说,不知道是不喜欢用那些先进的电子产品还是坚持这种毫无意义的情怀。
老孔忍不住嘿了一声,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满脸都是瞧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我想也是,侯英这明显是挑衅,如果我是逡罗,我早就火儿了,就算不和他拼命也要破口大骂。
但是我和老孔都想错了,逡罗不但没有生气,甚至连脸色都没有改变,他轻蔑地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慢慢捡起地上散落的那些纸张。
老孔颇有些失望,连连发出啧啧的声音,背着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老气横秋的样子真是让人讨厌。
孟露也蹲下帮着逡罗剪书稿,我和欧阳还有杨舒妤也赶紧俯子帮着逡罗拾起那些书稿,我在心里对这种所谓的文化人还是有些尊重的。特别是这些作品,我觉得文字只要落在纸面上,那就是文化的沉淀。
麻力对脚本的纸页不为所动,我们走过去捡起的时候他还有些抵触地抬起了腿,对于这个人我也已经见怪不怪了,随他吧。
侯英到时很满意自己的恶作剧,他笑嘻嘻地说:“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
逡罗把捡起还有我们还回来的书稿整理了一下放进了背包里,这才慢悠悠地说:“没关系。”
侯英又笑了笑,这才坐回到自己最后面的位子上。
事情到这里应该算是结束了,可是杨舒妤突然提高了声音,质问孟露:“孟露小姐,你不说今天的食物里没有水果了吗?”
孟露被问得一头雾水,她说:“是啊,今天的食物里的确没有水果。”
杨舒妤指着最后一排座椅上的侯英,说:“那你看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不仅仅是孟露,我们都被杨舒妤的这句话吸引了,我回过头看到侯英的手里正拿着一个又大又红的桃子。看到我们都在注意他之后,他更是得意了,张开嘴重重地咬了一口桃子,啥时间汁水飞溅,我甚至都能闻到香甜的桃子的味道了。
孟露哑口无言了,我相信她不会撒谎,但是她又没办法解释侯英的桃子是哪里来的,况且这个家伙要的明明是一份牛排,怎么像变戏法似的弄出了个桃子?
我虽然也弄不清这里究竟有什么猫腻,但是我总觉得这个桃子和之前侯英那个看似毫无逻辑可言的恶作剧有什么联系。
就像是缓解了孟露的尴尬一样,孟露把手按在了自己耳朵上戴着的耳麦上,应该是有人在和她说话。她听了一阵儿说:“哦,我们现在到达的地方是白鹿潭,也算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景区。很抱歉我们不能停车,大家自然也就没办法下车,不过可以通过车窗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
杨舒妤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赌气地一言不发。
我虽然对什么风景区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为了逃离这微妙又尴尬的气氛,我只好把头扭向窗外。这个所谓的白鹿潭的确有点意思,面积虽然不大,但是水质看起来极为清澈,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面镜子,把天映射的更加蓝了。我想这一定也和附近很少有人来这里游玩有关,任何事情只要人变多了也就失去了原本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