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喜荷目光短浅,若不是赵家嫡女,当日于春日宴上做诗艳压群芳,李铄对她一见倾心生平第一次以强硬的态度强娶了她,她都不配做李氏儿媳。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如同疯子一般的女人彻底露出了自己的爪牙,她下毒弑夫,毫无顾忌地于朝堂上大放厥词,就是为了报复李铄。
权力这东西太令人沉迷了,这些年来,太后一党尸位素餐,仗着江悯与北定军有恃无恐,总觉得只要有他们在一日,北元便刀枪不入……
可事实上,国家表面看上去是一片繁荣昌盛,实际禁不住一点风吹雨打,若再由她胡来几年,恐怕是要灭国的……
李稷默然。
“我昨儿去静慈殿请安,没有闻见十里香的味道,想来是已经被发现了……”江旻思索着,“太后在许太医手里捡了条命回来,已经十分信任他,皇叔还是通知许太医早做准备吧,说不定香囊的事,很快要闹开了。”
许郁被发现是李稷的人这事,林晏还专门数落他不会撒谎,两个人七嘴八舌地吵架,比李稷还不稳重,叫李稷倒是听出来江旻的计划,心里有一片刻意外。
因为他从始至终就没想清楚,江旻为何会弃李泓来全心全意地帮助他。
江旻不是能在阴谋算计中搏杀的人,她的一切都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在他看来,她的赤诚之心实在难得,对她生出的妄念一点一点积压在心头,叫他突然间生出一种想要立即变得强大的渴望。
李稷有在认认真真的计划,他安抚性地露出一个微笑,逗她玩:“做贼心虚啊?”
“才不是。”江旻神色羞赧,“我只是听说月姑姑问了好几次香囊的事儿,明摆着是套赵云韶的话呢。这事东窗事发她肯定不会承认,所以还得许太医出面,毕竟那里面的一味药材,不是只有江南地带才有的珍惜品种嘛。”
“赵喜荷会信?”李稷很想听听她的想法。
江旻也不装了,认认真真地分析道:“凉萧殿周围的探子比我这多一倍呢,从一开始太后就是不相信赵云韶的,她只会把梦魇不宁的事怪罪在赵云韶身上……要怎么处置的话,还得看许太医的证据喽。”
“嗯,很有道理。”李稷心里叹了口气——江旻这脑子灵光是时局所致,不得已用之,大概心境就是总会为纯良的人变“坏”而叹息,他有些舍不得。
不过这种暧昧不清的话实在说不出口,李稷不由自主地捏上佩剑剑柄,眼睛飞快地在江旻目光清澈的注视下移开,笑意浅浅地:“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往赵云韶身边凑了,当心惹祸上身。”
罪魁祸首江旻理直气壮,觉得自个儿十分身正不怕影子斜,摇摇头,不知不觉困意就来了。她疲倦地打了个哈欠,笑盈盈地望着李稷,眼睛里仿佛有浩瀚星海:“快六更天了,皇叔要不要在偏殿休息一会儿,再去当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