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寄生体的状态很像是工蜂,只要不打断它们的运送口粮的流水线,姜妨几人就不会被攻击。当然如果寄生体手里没有需要运送的新鲜尸体,就会立马转而攻击姜妨这几个鲜活的人类。
父体需要大量补给,这种认知让姜妨几人放开手脚迅速前进。
越靠近格兰特的别墅,冲天的血腥味儿就越重,期间还夹杂不少难以描述的恶心味道。瑟琳在一旁吐了好几口酸水,姜妨喉头也跟着发痒。
姜妨靠近格兰特家前的护院绿植后探头往格兰特屋里看,眼前的景象冲击着她的观感。她突然认识到自己的语言有多么的匮乏,所拥有的形容词过少,让她完全知道用什么来描述自己看到的一切。
格兰特家的墙壁已经破损,从里面流出来一大滩跳动的血肉组织。那粉红相间的组织上不断有长着脓疮的寄生者扑在那一滩血肉上,机械性的脱光衣服,扭动着光裸的身体慢慢的被那血肉组织同化吸收。
姜妨看着那一团血肉,组织之上随时都有巨大脓血包爆开来,喷溅出黄红相间的粘稠液体。扑过去的寄生者就像遇到了比鲜肉还喜欢的美味,舔舐着粘液一脸样。
“呕,”姜妨胃部在抽动,连骨折的疼痛都被推到脑后了。
那些新融合在父体身上的寄生体,慢慢被透明薄膜包裹住。寄生体们在薄膜里扭动挣扎,最后和青筋满布的薄膜成父体身上的血肉。
寄生者们扑上去,再被薄膜包裹进肉团不见踪影。这样的过程不断重复,血肉如小山逐渐变大变厚。
姜妨不再观察,在破损的房屋缝隙间他们可以隐约可以看到有不断挥舞的触角。
比尔指着窗口,姜妨看到斯黛拉的身影慢慢向一个方向走。之后就进入墙内的视觉盲点无法观测,但格兰特必然就在屋子里。
甚至可以推测,格兰特现就在斯黛拉面前的方向。
“我过去,”姜妨把几枚手榴弹揣在兜里,接着说:“我会从里面想办法拖住格兰特的视线,争取救出斯黛拉。你们在外围,试着寻找格兰特的弱点!”
“这…”比尔想说些什么。他也明确看出姜妨身上仍有不同之处,明明亲眼看到姜妨把变形的小腿扳正。而现在这个刚经历了车祸身上不知几处骨折的女人,又能弓着身子准备突击。
“少废话吧,”姜妨眼神仍盯着格兰特的方向,伸手拍了拍比尔的肩膀,“我们只能赢。”
“好,”比尔警长压下心里的所有疑窦,并肩作战即战友,“你一定要小心。”
“嗯,”姜妨点点头,她压低身子往房子的边缘靠近。
不知为何姜妨的心里满上寂寞之感,一次又一次,她只能孤身一人在必将离开的次界战斗。
输了要自己承担,赢了也没有人一起欢呼。欢欣无人分享,心痛无人诉说。就如同她在茫然的反抗中,杀死了其他轮回者,在无解的感受中陷入了心情的死胡同,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姜妨既有的人生废柴且平实,所拥有的一切概念和上下限中都不包含杀死同类,她无法回想绿桡几人死不瞑目的表情。
是,姜妨仍不能接受在试炼之地发生的事实。即使那个事实是她先遭受攻击差点丧命,杀人是为了求生,为了活。
可一旦活下来,姜妨又不可避免的去看自己光洁的双手,她想到的都是那时满布同类血迹的掌心。
无论是出于什么角度,扼杀掉和自己身份一致同类的生命而产生的那种心理压力太大。只有真的发生才会明白,生命有多重。
重到压得姜妨喘不过气,不忍回想。无论为了什么,杀戮都是已既定存在的事实。
姜妨贴在格兰特窗侧,把乱想的思绪扯回当下。越靠近她听的越清楚,格兰特借由很多寄生体的嘴和斯黛拉的对话。
不知道此时的情况到底是老天爷在讽刺谁,格兰特对斯黛拉的爱和迟疑给了姜妨和比尔他们行进和准备的时间。
屋子里的对话戛然而止,姜妨微微侧头观察。她看到斯黛拉被飞舞的触手举起送到格兰特的面前。
斯黛拉伸着手触碰格兰特异变撕裂的脸,看起来像是要亲吻格兰特一样。
姜妨握紧手里的无限□□。
果然斯黛拉只是屈从,斯黛拉从不知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一样的金属,扎向了格兰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