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梧勰和姜妨红着眼两人头抵在一处，将当时司梧勰从海底船捞出来的线索拼接在一起。抽丝剥茧后，发现线索指向灰山。

司梧勰的眼睛微微肿着，指着远处的的矮山，告诉所有人：“灰山，是灰山。”

那个和笔记本一起得到的罗盘，在他们手中封存了好些年头。每个人都看过无数次，指针从未动过哪怕毫分。但从司梧勰说出是灰山的那一刻开始，那个古老的罗盘就开始不停旋转。像是催促他们开始下一段旅程。

他们沿着海岸线向小无穷岛走去，心照不宣的不走穿过密林的近路，他们不想路过生活了三十五年多的地方。

这不是逃避，而是让最美好的地方完结在最温馨的状态。在那段记忆里一切都是最好的。他们从未启程，他们得到过那一刻的圆满，从无离别之意。

他们站在灰山山脚。

这座不起眼的矮山被攀爬过很多次，他们也曾深入过灰山的内部。只是任何一个微小的世界，都不曾向经过的人展现全貌。

“等一下，”姜妨举起手，所有人停了下来。

应天：“怎么？”

姜妨摸着自己的手臂，回头看向这座带有他们巨量回忆的岛。她似乎有个办法，却不知是否能够成功。

姜妨：“等我一下”，她说完单膝跪地将手掌贴在岩石上。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姜妨还维持着这个动作，其他人看到姜妨的额头沁出汗珠，流经脸颊，从下颚滴落打在地上。所有人都沉默的等待，没有人打扰她。

明明没有风，姜妨的外衣像是被风吹鼓，她耳朵上一直存着的红色装饰物飘起不知道回应着什么。约莫两个小时又十二分钟后，姜妨点点头要站起来。

应天一把将脸色苍白的女人捞进自己怀里，撑住姜妨的腰，“没事吗？”

“没事，”姜妨摸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水，手背擦过红色的耳坠，回：“我们走吧。”其他人都没有动，看着姜妨。

“我不是强撑，真的没事。”姜妨说话间，脸色稍微红润了一些。

应天看着姜妨的微笑里带着满足，没有人知道姜妨做了什么，也没有人追问。林水儿从另一侧撑着姜妨，司梧勰点点通和张奇穹走在前面引路，邹之尤走在队尾帮他们所有人殿后。

三十多年的默契深入骨髓，他们之间的关系超越家人团队朋友，真正凝成了一体。如果有一天姜妨能说，她必然第一时间告诉她身边的小伙伴。

刚怕上灰山。天色就变了，狂风大作。

姜妨等人眼见着乌云聚起，云卷波澜，远处的海面看起来都那么的灰暗，充满着吞噬万物的气息。

在红山的顶端似乎出现一个漩涡洞，三十六年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异色的天象。不，他们曾经看过一次。他们刚到这里时也刚好在风暴圈内，最后被冲上了无穷岛。

雷鸣电闪，带着电圈的雷打在远处密林中高耸的树木上，暴风雨中竟起了火。

所有人都不忍再看，火光最剧烈的那个位置就是他们的居住区。原来他们曾经在选定居住区时所看到那被烈火焚烧过的小平原，就是这么形成的。

红山彻底活了过来，在暴风雨中他们再次闻到了硫磺的味道，而这一次地火不是救人而来。岩浆喷发激涌冲出山口，大雨打在熔岩上并没有浇熄岩浆，而只是变成蒸汽，整个红山烟雾缭绕火光四溢。

临近的海面上不断有水柱冲上天与云集合，龙吐水的壮观场面让他们目瞪口呆。

景色太过奇异，他们惊诧不解。所有的事都被划了个圈紧紧的咬合在一起，他们还天真的以为能够作弊，只要不离开就能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

而事实是如果他们没能在风平浪静的时候出海，就必须要经历雷电暴雨火山喷发的追赶。而如果是此时急匆匆入海，在大海的翻滚的浪潮和龙卷风云中必将九死一生。

姜妨无法描述内心的感受，似幸运又似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