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傅大小姐身边的侍女,过来看看,回去以后好给傅大小姐转述。”
闻言,三妈妈笑:“看来你并不得傅大小姐的信任呐,还派了两个丫头过来监视你。”
“不要胡乱猜测。”孙丹挥手。
哪里是不得信任,那是相当不得信任啊。大小姐是亲自来的!
三妈妈带着人走在前方,傅思滢和晴音孙丹跟在后面不远。
傅思滢戳戳孙丹的腰身:“这就能看出我不信任你?”
孙丹弯弯腰,躲开大小姐的戳弄,委屈:“又不是属下说的,您要戳,也得戳三妈妈去。”
“哼,”傅思滢翻个斜眼,“我就戳你。”
自家人知自家事,看似是傅思滢对孙丹不信任,其实是傅思滢自己兴起要来看热闹。傅思滢若是不想看热闹,连孙丹都不会派过来,直接命三妈妈等人行事过后回话就好。
孙丹当然清楚个中原因,所以当三妈妈的说道时,立刻回应“不要胡乱猜测”。
很快,准备好的三妈妈乘着软轿,带着几个小厮和丫头装作凑巧路过寒衣巷口的模样,再凑巧发现了搭个草棚睡在巷口的润伊。
“呦,歹竹出好笋,这种破烂巷子里还能有模样这般清丽的丫头?”
惊讶于稍有姿色的姑娘竟然孤身一人睡在街头,花枝招展的三妈妈下了软轿,笑嘻嘻地拉住润伊的手问:“小丫头一个人流落在外面呀?”
润伊和三妈妈也相识,早知道要配合三妈妈演戏,眼下装作害怕可怜的模样,速速抽回自己的手:“夫人自重,我是有主人家的奴仆,你切莫有其他想法。”
寒衣巷中住着的其他人,看到又有一个黄花闺女即将落入龙潭虎穴,纷纷装作不经意地观察。众人的目光或是冷漠、或是讥讽,又或是虎视眈眈、深深懊悔。
润伊一个人睡在巷口多日,引来的觊觎目光不知道有多少。要不是因为这里的人太穷,还没胆子犯下这种恶行,早就强上手了。
王老妪再泼辣,终究是妇道人家,更何况王老妪说不定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保护润伊,巴不得哪个胆子大的将润伊强了去,王老妪便能立刻呼天哭地要求对方给个说法,以润伊为代价索取些银钱。
现在眼看润伊可能会落入花楼的人手中,有龌龊心思的人怎能不懊悔,只恨自己没有及时下手。纷纷盘算着还能不能找到机会。
甚至有几个同样心怀歹意的人对上目光,彼此露出不用明说的表情,瞬间便有合谋之意。
傅思滢和晴音孙丹装作路人凑巧看热闹的样子,光明正大地站定在一旁。
注意到一些人看向润伊的各种隐晦恶意目光,傅思滢深感无法忍受地转转肩膀,恼火地低声说:“真想把那些露出不怀好意目光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孙丹点头:“的确令人火大。不过还用不着您亲自动手,谁要是真敢对润伊下手,润伊这小丫头可不是能忍气吞声的。别说是眼珠子,脏了的心都能人挖出来。”
三妈妈在巷口盘问润伊,不多时,王老妪便收到消息,又好奇又骂骂咧咧地出来查看是什么情况。
一见是花楼的人路过看到润伊想要买走,王老妪眉头一皱,脱口而出:“去去去,当我是人牙子呢,把自己的丫头卖到花楼,换你来伺候我呀!”
这反应令傅思滢有点意外,微微摇头,悄声轻笑:“竟然还有点良知。”
三妈妈笑意盈盈的,被王老妪粗鲁地回绝,一点也不恼,很是好说话的和善模样。到底是有钱,穿金戴银,再故作姿态一番,活脱脱一位富贵人家的夫人,哪里能被人看出是花楼里的老鸨。
“老夫人别恼,”三妈妈温温柔柔的,“您呢,缺的是丫头,但只是手脚麻利能做事的丫头,而不是有姿色的丫头。而我,愿意给您出二十两银子的价钱,买下这个有几分姿色的丫头。有了这二十两,你买多少个手脚勤快的丫头服侍您不够呐?”
二十两!
寒衣巷中闲得看热闹的人纷纷惊讶抽气。
个个细细打量润伊。这姑娘是长得有多美,值得了这么多银子?花楼的人这么舍得下本钱吗?真是不得不惊讶于三妈妈的财大气粗。
在众人如同看财神爷一样的目光中,三妈妈保持着淡定的姿态,心中呵呵笑。反正这门交易也成不了,她喊二百两都行。
感受到润伊偷偷瞪她,似乎还嫌弃她这二十两银子喊的少了,三妈妈皮笑肉不笑地回视润伊一眼。咋的,二十两银子不算给脸面呐?她要是真在街上买丫头,二两银子她都嫌多!
而王老妪一听到二十两,两只眼睛都绿了。这副两眼放光的模样落在傅思滢的眼中,再和之前的一口回绝作对比,实在是颇为讽刺。
这世上所谓的珍惜,不过是不满意能换取的价码罢了。
蓦然,她一时想到什么,不由得立刻紧紧闭眼,劝诫自己不要再多想。
可哪怕双手紧握,也没忍住霎时间的鼻酸,心头泛痛。
是啊,无论多么真挚的感情,总是会有个价码的。
王老妪打量着三妈妈带着小厮和丫头的架势,再细瞧三妈妈的脸上神情不似说笑。
二十两!这也太多了。
卖啊,当然卖啊!说得对,有二十两,少说也能换三个手脚麻利的丫头了。有这钱干啥不行?
王老妪当即反口,还虚伪一番:“看你说得真心诚意的,看来是真想买这个丫头?”
三妈妈点头:“当然。”
“这可是服侍我多年的丫头,你想买走她,二十两银子未免太看轻我们多年的主仆情谊。”王老妪露出老大不情愿的模样。
顿时,傅思滢轻哼一声,好在有布巾包裹着,只流露出闷闷的轻微响动。
王老妪这话可真叫三妈妈差点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