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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义姐

“我回来了。”天稷垂头丧气地打开门说道

“喂,小兔崽子,先别换鞋,去市镇买袋盐回来。”一声娇呼从厨房传来,随之出现的是一个倚在门框上的绝色美女。比之苗丽还要美上数倍,只见她高挑均匀,长长的卷发环绕在瓜子脸旁,脖子上、手腕上脚踝上甚至隐藏在一头乌黑秀发的耳朵上都戴满了银饰。她的皮肤白皙的像银器,一双大大的眼睛眼波流转,如怨如诉。

她的纤纤素手中拿着一只汤勺,楚腰上围了一条印花围裙,穿着绿色的裙鉏,脚上踩着一双素鞋。明显是在做饭。

天稷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这一让大多数男人心跳加速的美景,粗声说道:“没时间,自己去吧。”

美女的柳眉瞬间竖起来,一点不顾淑女形象地嚷道:“让你去就去,你这小兔崽子,敢不听你姐我的话呀。还有,你手里拿着我送你的礼物干嘛,是不是打算追女孩时送出去,我告诉你个榆木脑袋,没有哪个女孩会喜欢这种东西的……咦?你打架了?”

天稷刺溜一下跑进屋关上门,还不忘喊道:“你才不是我姐,占便宜不害羞。”

这个跟天稷斗嘴的女孩叫苗简汐,是他的父亲侍奉的宗主托他们家照顾的小姑娘。比天稷大两岁,两个孩子从小就没大没小的闹腾。不过最近几年随着天稷长大他隐约感到这个叫简汐的女孩是个很奇怪的女孩,树林中的鸟儿经常停在她的手里吃面包屑,有一次他发现她的闺房门口出现过一条红色的蛇。九黎族中没有一个不爱慕她的少年,曾经有她的倾慕者为她自残过。但她从来没有为谁动过心。每次上街他都觉得苗西西周围似有似无的有很多穿黑袍的人。每次父亲跟她说话都客客气气的,从没有高声怒斥过一句,而且她对父亲说话随意地多,叫叔叔的语调仿佛一点也不拘谨。

简汐敲了敲门,大声说道:“我去买盐,叔叔叫你呢。”说完咚一声关上院落的大门跑出去。

天稷心一沉,走出门口,他看到父亲穿着便服在院落。在晚春的斜阳里,他倦态难掩,眼袋浮肿。早年农田里的劳作使他的脸被晒成了褐色。他健壮的身躯已经出现了中年的臃肿。在墙外翠绿的树叶与生机勃勃的春日背景下,他第一次注意到父亲头上的白发是那么扎眼。

他父亲看到天稷站在门口,于是挥了挥手让他过来。自己坐在凳上歇脚。天稷慢吞吞地走到庭院中,等待他的训示。

“你已经不小啦,孩子。怎么一点也没有成熟的迹象呢。”父亲看了一眼他鼻青脸肿的脸,将一只红润饱满的手放在桌上,对他说道:“过来坐下,孩子。”天稷默默地坐到他对面。

“你追女孩遭受挫折了?”

“没有,父亲。”天稷狡辩道。

父亲眼睛中流露出一种凄苦与轻蔑的感情,他说道:“你竟然有心思去为这种事情伤神,你根本不知道你的父祖曾经过的是什么日子,那时候真的是为别人执杖就像是在苦海里挣扎的王八……心想哪怕喘口气也好,哪怕死了也好。”

天稷默默忍受了父亲这一辛辣的讽刺,但他根本不知道父亲在说什么。

父亲疲惫而冷漠地说:“为了过上常人的生活是多么不容易啊。你不该有这种非分之想,苗丽这样的女孩不是你能企及的。简汐说……”

天稷大怒:“果然是这臭丫头告的秘。”

父亲突然脸色一僵,仿佛想抬手打天稷一般,但终究忍住了,他沙哑着嗓子说道:“以后不许这样说简汐,你要尊重简汐……用命也要去保护她。”

天稷疑惑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啊,我们一起长大的嘛。”

父亲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口道:“是呀,因为你是他弟弟呀……”

“哈哈哈,真是好笑,弟弟?你是他的奴才。”一声诡异的,阴冷的声音响彻狭小的院落里。

父亲脸色一变,伸手护住天稷,突然,一阵炽热的火焰般的空气掠过,空气突然爆炸,冲天的火焰燃烧过院落的每一个角落,天稷和父亲被气浪重重推到墙上,父亲死命护住天稷。

天稷一脸鲜血地越过父亲肩头向外看,只见三个黑袍人在熊熊火焰中突然出现,为首的一个是戴着银质面罩的少年,年级和自己相仿。

那名少年冷冷笑道:“她不在是不是?天家的执事?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不但可以让你天家一族就此解脱契约的束缚,重获新生,而且还可以赐给你们更多。”

天稷糊涂了,只听他父亲冷冷说道:“妄想。”

少年冷冷笑了,转身说道:“我不杀刍狗。”

那少年身后的左侧随从大喝一声:“十字火焰!”

炽热的火焰再次围绕着他们燃爆,在身后的屋子炸开一个火红的蘑菇云,天稷的父亲一把将儿子推开,自己冲进火焰之中。他回头向儿子笑了一下,嘴唇喃喃说道:“稷儿,活下去,不要畏惧。”

天稷长久的注视着后院的菜畦,它们现在长得很茂盛了,青翠欲滴的嫩叶洋溢着生命的活力。那株橘树仍然有些瘦小,父亲曾穿着绒布拖鞋蹲在树坑前细心地给它施肥,可它仍然像个娇气的孩子似的不愿长大。甜菜、鸡毛菜、葡萄倒是在覆盖着丰厚土壤的农家院子里长得欣欣向荣,那些土壤是父亲一袋一袋扛来并亲自平整的覆盖在园子里的。人们说当出现某种征兆时,死去的人会带着他们在尘世不曾有过的幸福微笑向所爱之人走来。现在,天空变暗了,钟声沉寂了,海水退潮了。父亲,请你从门后面走出来吧,请您出现在那颗您所钟爱的橘树旁抚摸着我的头发向我微笑吧,求您了,父亲他跪在燃烧的火焰中,无声地哭泣。

静谧的黑暗中,一只闪耀的黄色瞳孔睁开了,古奥庄严的嗡鸣声仿佛雷鸣般在天稷脑海中骤然响起:祭献吧,少年。君临这个黑暗的世界,无尽的光荣与战争,不再面临审判……

神墟,蓬莱观星台

一个高大魁梧,气度不凡的老者。他身旁则是一个小厮谨慎伺候着。只见他望向九黎方向,忍不住叹了口气。只见九黎之上的群星黯淡无光,微不可见,老者叹了口气,正欲下台,突然,他骇然叫到“那是什么?”只见一道极强的彗星自东而西,正中群星中央,天南之上的夜空蓦然大亮,而后迅速黑暗,暗云浮东。那彗星已居于北辰之位,群星环绕着他缓缓移动。

小厮也惊声叫道:“少爷,这是荧惑守心啊,大凶之兆。龙帝归位,这神墟大陆流传上千年的传说,难道……”

这老者举手制止了小厮接下去的话,面色阴沉地摇摇头。

荧惑守心,危星冲月。龙帝归位,天下大乱。

难道,神墟大陆要迎来几千年未有的大变数?

麻木感退却了,一阵难以名状的剧痛绞迫着天稷的神经,他跪倒在焦黑的地板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少年的随从撇了撇嘴,说道:“杀了他吧,殿下,在无支祁发现之前。”

少年点了点头,眼睛中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左侧随从走上前,冷冷俯视着天稷。正准备释放烈焰,却突然发现对方手里拿着的龙玺摆件,他大喜过望,一把抢过来,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少主,找到了。”说着恭敬地呈给对方。那少年漠然拿过摆件,却看到天稷在喃喃说着什么。他向随从扬了一下下巴,示意对方听一下天稷的话。

“你说什么?”随从抓着天稷的头发抬起对方的头,疑惑地问道。

“我要把你,”天稷的眼睛突然变成血红色,瞳孔诡异的变成一条竖线。

“碎尸万段。”冰冷的、像是远古生物的低吟一般的可怕话语从少年口中吐出,一阵强大的气流瞬间袭向三人,这气流宛若强龙出水一般迅猛霸道。

随从大吃一惊,没反应过来就被气流爆出一丈远,他的银质面罩被打破了一角,脸上露出三道伤疤。

少年大吃一惊,急忙闪避,尖锐的气流越过他急速暴击到墙上,将一堵砖墙推得摇摇欲坠。

“这小子……”两个随从惊恐的叫道:“好可怕的气。”

“有趣。”少年眼睛中掠过一丝阴影,双手交错,大小拇指与食指两两相对,结成一个诡异的手势,他大喝一声:“焚骨碎身。”

一阵尖锐的疼痛火烧一样蔓延天稷全身,他大声呻吟起来,那个冷酷的少年轻轻笑道:“这个小玩意还给你吧。为了这么个破东西,死了多少人。”说着随手将龙玺扔在疼的满地打滚的天稷身旁。

“少主!”两名随从急道。少年摆了摆手,说道:“哼哼。苗霸天这个老狐狸,他肯定是死也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小子,好好活下去吧。我用不着杀你,你已经身在地狱了。”

天稷浑身疼的像是要炸开一样。他最后听到的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和简汐的娇斥:“杀了他们,别放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