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这队骑卒出现在众人面前好久了,都没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可是他们,却为了等这一刻,足足在翠虹庄外,飘荡了一夜,好像幽魂一般。
直到这队骑卒距离汪德容麾下兵卒不足半里地之遥时,汪德容麾下军卒方才反应过来,匆忙上报,他们只盯着翠虹庄,盯着左翼的夏羽,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后背。
可是这会儿才意识到,不觉得有些晚了吗?骑卒如风,半里之遥的距离,几个眨眼的工夫便到。为首之人,腰挎横刀,手提马槊,正是随高迁一同来此的卢凌一行。
那夜在翠虹庄将要被围之时,陈楚歌让樊易逃出庄外,除了将消息传给鱼卢那边之外,那第二件吩咐樊易的是,便是斩首!
让卢凌这一行人伺机而动,一队骑卒,面对数千大军,与其飞蛾扑火,以卵击石一样的面对面冲杀,不如做点不一样的事。
卢凌一行身处翠虹庄外庄之外,直至在此时动手之前,都一直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冷眼看着翠虹庄外的一切。
他们最早盯上了率军围庄的易兴,就在卢凌打算趁着夜色的遮掩,向易兴动手的时候。忽然得知有大队人马想翠虹庄靠近,于是不得不再次蛰伏下来。
然后汪德容便带着人到了,于是卢凌便又盯上了汪德容,直至外庄火起,一直也没找到机会。但却等到了于家私军的到来,在汪德容这边寻不到破绽,卢凌于是带人又盯上了于娇娇。
骑卒对骑卒,于家私军在卢凌这个真正上过战场的曾经的斥候校尉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就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卢凌差点都要上演一场,带着身边的四十兄弟,冲破千人骑阵,活捉于娇娇的戏码来。
只是再卢凌又一次准备动手的时候,夏羽那边又有了变故,夏羽带人反水了,汪德容中军大乱。在汪德容和于娇娇之间,卢凌果断放弃了于娇娇,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先后两次都给卢凌晃了一下,但这一次,不会了,所以,卢凌来了。牛贲带着千余人前去围剿夏羽,汪德容麾下剩下的千人,有将近一半,汇聚在翠虹庄的高墙之下。
剩下的百十人,阵线拉开将近二里地,在卢凌看来,这样的防守如同纸糊的一样。刚一接触,就轻而易举的撕开了汪德容营地后方的防线。
不到半刻钟,这队四十人的骑卒,就杀到了汪德容的军营之前,汪德容因为先前夏羽的突袭,加强了军营的护卫,此时有将近两百人,护卫着寥寥不过三五顶的军帐,其中最大的那个,无疑是汪德容的大帐所在。
“破阵!”卢凌一声令下。
身后骑兵呈进攻队形,杀进汪德容的营地上中,汪德容麾下步卒接成的战阵,形同虚设,给卢凌杀的人仰马翻,卢凌坐下战马甚至一刻未停,撄锋直抵汪德容帐前。
如旋风一般,于大军之中杀过,汪德容麾下大军,无人敢挡,易兴此时便在大军之中,原本还有拦上一拦的心思,可不等他拔刀,好像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卢凌便带人杀到他近前了。
易兴自然也顾不得拔刀了,直接转身就往后退,原本不起眼的一群人,此时成了战场之上,最瞩目的存在。翠虹庄的高墙之上,高迁轻笑两声,问身旁瞠目结舌的众人道:“咱们老家的骑卒,还行吧?”
行?这岂止是行啊?其他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中震撼万分,直到此事过后,不少人才后知后觉的在心中感慨一句:陇右边骑,名不虚传,人人有万夫不当之勇。
汪德容的大帐被掀翻,只可惜其中空无一人,片刻之前,还在此地向牛贲下令的汪德容,凭空蒸发,不见踪影了。
这着实也让卢凌愣了一下,不过也并不碍事,卢凌很快便高喝一声:“尔等主将已死,还不快速速弃刀投降?”
在卢凌之后,四十骑卒纷纷呐喊出声,招降之言迅速传遍大军,加之一时半会儿又没有人站出来澄清,汪德容却是没了。
至此,洛阳守军的军心,彻底崩溃,军心一散,兵败如山倒,牛贲喊破了喉咙,也难以力挽狂澜,除了聚集在身边的三五十死忠之外。
其他人心中斗志全无,只想着如何逃命,也就是在这时,夏翎的脑子总算开了窍,带着麾下人马,向汪德容大军的右翼靠过来。
有第一个人弃刀,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好像一场瘟疫一样,速度蔓延之外,着实吓人。夏翎未动一刀一剑,便结束了这场战争。
卢凌功成身退,赶在夏翎接管整个局面之前,便带人再次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前,他们的身份,其实也不怎么见得光。
至此,翠虹庄大局已定!
——
“你怎么忽然对翠虹庄感兴趣了呢?还带了这么多的人马来,真是大手笔!”陈楚歌晃晃悠悠的骑着马,一边赶路,一边问于娇娇说。
原本行人络绎不绝的官道,因为翠虹庄那边的战事,也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半个人影不见。
于娇娇狼狈不已的趴在马背上,这一路走来,颠得她胆汁都吐了好几口,而陈楚歌对这些却完全视而不见。于娇娇因此心里很清楚,陈楚歌现在没杀她,不过是因为她还有可利用的价值。
她若死了,身后跟着的于家私军是不会放过陈楚歌,于家也不会放过陈楚歌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是安全的。
别人兴许会顾忌她的身份,但是陈楚歌……
于娇娇回答陈楚歌说:“我不想死,你怎样才能放了我?条件你随便提,不过,让我麾下的人马去攻打汪德容,这种事就不要说了,你知道,这不可能的。”
陈楚歌点头,明白,他一开始也没想着,能让于家私军和汪德容狗咬狗,于家私军又不傻,那样的罪责他们承担不起的,只要兵部稍稍施压,于家就会将他们交出去当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