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朝颜见状,慢慢的把手递出去。
沈兴为看着她手背上的红肿,用力捏着轮椅扶手:“母亲一定要我们所有人都重蹈大哥的覆辙您才满意吗?”
安老太太盯着一双红肿的眼:“你向着这个女人?为哥儿!你没有良心!可别忘了,你躺在床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时候,你你娘是如何的日夜操劳,如何的牵肠挂肚。”
“那时候,你眼前的这个女人又在哪里?
沈兴为唇线紧紧的绷着。
许久,才重重地咬着字:“母亲也别忘了,儿子是如何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儿子早就同您说过,儿子不喜欢元氏,您却偏要为了元家的荣耀,让我心爱的女子做妾,元氏为妻。”
“那因是您种下的,这果的承受者,却只能是我。她最后死在了元氏的蛇蝎心肠下,我呢,我已有进士出身了,可却如此生不生死不死的躺了十数年,这些果难道还不够吗?”
安老太太全然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幼子,竟对自己有这般深的怨怼。
一时忘记了咆哮,浑浊的双目间不知是懊恼还是痛苦。
沈兴为斩钉截铁道:“朝颜不嫌我的模样,嫁给我,我只想在往后的人生里,好好的对她。母亲容不下她就是容不下我,朝颜,咱们走吧,即刻回去收拾行装。”
朱朝颜怔愣片刻,回过神,忙推着他出去。
安老太太嘶声叫喊着,撑着手臂想要往外爬:“混账东西,你们给我回来,回来!”
随着又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响起,安老太太跌在床榻下,没了声响。
沈康成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人!还不快来人!”
……
沈家的人仰马翻暂时没有传到沈沛筠的耳中。
彼时,她正走在皇宫亘长繁琐的甬道间,满心困惑茫然。
凌梁大不阔方的走在前头,一路到了承明殿外,又快速的回禀了当值太监,沈沛筠就这般随自家外祖父见了当朝天子。
直到头磕在柔软的四合如意天华锦纹地毯上,她才看看回过神。
自己竟然面圣了。
景安帝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平身,给成国公赐座。”
凌梁粗狂硬朗的声音随之应和:“老臣多谢陛下。”
沈沛筠随着他站起身,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迅速恢复冷静,将视线放低,垂眼而立。
做天子的人,心思最是难以揣测,她还是夹起尾巴做人较为明智。
旁人不知,左右她是真的怕啊!
贵妃手下过招还能勉强留个性命,如今在皇帝面前就不一定了,少说话,做个木头人最好。
凌梁没有入座,站在原地思虑了会,又拜了下去,惹得景安帝频频皱眉:“爱卿难道是有什么要事?可是蒙南有何异样?”
话说出话去,他才注意到凌梁身后的小尾巴:“这是谁家的姑娘?”
沈沛筠把交叠的左右手换了个上下位置,手心的粘腻汗水变的凉飕飕的。
“回陛下的话,臣女成国公之孙沈沛筠。”
景安帝挑着眉打量一通:“爱卿不是只一个宝贝外孙女,怎么倒舍得带入宫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