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琇俨然是已恢复了往日的尊荣,高高在上的坐在建宣帝的右手边,下头依次才是各个宫嫔宫妃。
包括陈元裴的母亲成妃。
淑昭容坐在成妃下首,一盏又一盏的灌着冷酒:咋那么这宫中新人旧人换一茬又一茬,可算来算去,到底还是没一人能有长公主这般的得人心。
陈琇眼角余风光扫过去:皇兄,淑昭容逾越了。
建宣帝随口道:既然坏了规矩,那就按照宫规处罚,罚一个月月俸就是。
淑昭容的脸色一下子铁青,咬着牙才勉强压下了这股愤懑。
成妃垂着眼睑看不清神色,其他的嫔妃们也各自低头不语。
沈沛筠抚了抚鬓边玉簪,公主做到陈琇这个份上,也算是头一份了。
思绪未落,就见陈琇的目已落了过来。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碰撞。
陈琇举起了手中琉璃酒盏:今日咱们欢天喜地的,怕是只有乐阳心中最为不舍不快,来,我敬你一杯,也算是对你聊表慰藉。
沈沛筠抬眼望去,朱唇含笑:往后长公主便与陛下皆是乐阳的亲人,我又有何不快?
陈琇面露不悦:亲人?倒是不曾见有瞧见人便张口论亲的,难不成这是你们北夏的风俗,倒也是有几分北侉之风。
南蛮北侉,这是人人都成常道的话,不过被拿到台面上说,总是不美。
朝宴及北夏的其他送亲使臣面色已然有些不佳。
陈琇却是微微抬起下颌,尽显高傲讥讽之态。
戎慎与沈沛筠同席,见状,难得没有怼回去,只远远望了眼陈琇面前的食物:今日之菜多油星,我久病不愈,怕是不能食用,反倒是长公主兴致上佳,阿宝,将这道鸿运盖顶奉与长公主。
陈元裴诧异道:这不过梅干菜扣肉,这样的菜今日怎么上了正宴了?
陈琇搁下酒盏,玉镯轻轻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世子莫不是想要这荤腻糊住本宫的嘴?
戎慎不答,反而将目光转向了沈沛筠。
后者与之对视,心中默默念算着。
陈琇怎能容忍自己被无视,当场怒了,正欲发作,那道所谓鸿运盖顶的荤腻味道钻入鼻腔之中。
她腹中一阵翻腾,下意识掩唇干呕。
沈沛筠诧异的询问:这道菜可是陈楚特产,长公主从前也不是没有用过,何以这般反应?
陈琇只觉得晦物几乎堆涌到了喉腔,令她根本无法言语,只用急躁的眼光瞪着竹柔。
奴婢去拿痰盂。
等竹柔拿了东西上来,陈琇就扶着那痰盂大吐特吐起来。
唱了如此一出,宴会上的诸人也都没有了再用的兴致,各个神色古怪。
建宣帝自龙椅之上走下来:究竟哪里不舒服,怎会如此?太医呢,还不快去请太医过来。
李太医急吼吼地被内侍传召进来,搭上脉象之时,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手指不可抑制的颤抖。
陈琇心中莫名不安:你这是什么表情,本宫到底犯了什么病,还不快说?
李太医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天爷啊,他好想直接死过去算了,免得事后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