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一道人影迅疾而明显,出现的恰到好处不偏不倚,正巧将满院的府兵侍卫全都引走了。
那是?
不是我的人。
戎慎虽然如此说,但他的表情就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人会在今晚出现一般,连带着他们的麻烦都解决了。
里面现在只有太医一人,我去将人引开,你只管查看杜章的病情。
面前残影一闪,片刻之后,沈沛筠便听到房内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她这才进去内室。
这里的血腥气仍旧浓重,入目是床榻上杜小公子惨白惨白的面容。
也难怪清晨来公主府拿人时,杜其枫那满脸的愤怒之色,看到自己的儿子受此苦楚,又查不出病症,必然会急怒攻心之下,只想将害了他的人早些拿回府衙。
但他抓错了人。
沈沛筠眉眼稍显锐利。
靠近床榻,除了血腥气,空气之中竟然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惑人甜香。
她蹙眉,搭上杜章的脉。
片刻后,沈沛筠脸上的神色越发严肃谨慎。
她从随身带来的荷包中拿出一根银针在烛火上微烤,而后刺入杜章的心口处。
没多久拔出,银尖泛出青黑色。
这是鹳色?
一刻钟不到,沈沛筠小心翼翼从房内出来,刚一走出,手腕便被拉起,戎慎带她闪身隐匿在回廊角下。
方才随着那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追出的府兵们此时全都回来,进屋看了眼并没有异样,这才统统松了口气一般。
可查出什么了?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男人语调平缓,带着一丝嘶哑之意。
杜小公子的病情我已经知晓,我们回去细说。
瞧见沈沛筠表情沉重,戎慎也知那杜章所中的毒一定不凡,点了点头,很快带着她从杜府离开。
紫芝几乎是在沈沛筠与戎慎回来进屋后,便马上关了房门。
小姐,世子,我去为你们泡壶茶来。
见紫芝旋身而出,沈沛筠将杜章的病症毫不保留的告诉戎慎:如果我没有判断错,杜章的确是中了毒,所中之毒就是鹳色!
戎慎虽说对毒也有几分了解,但这个名字却从未听说过。
不过越是没有听说过,便说明越是罕见。
可有解法?
眼下就算找不出下毒之人,若能解了杜小公子之毒,至少沈宿亭可有确认无罪,顺天府也能快些放人出来。
沈沛筠面露为难之色:怕是不好解。
见戎慎面露疑惑,她不免再次道:鹳色是蒙南独有的一种毒草,但它原本并非是用来毒害人,若是分量适宜,与其他药材混合,能治郁气之症,杜小公子却心脉上三寸血液青黑,之前又不断呕血,可见鹳色的用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部分,且他还用了兰铃汁调配,眼下,他的确死不了,但每隔三日便会继续呕血,直到气血亏空而亡。
沈沛筠说着,唇齿间有寒意弥漫,背后下毒那人当真是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