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身子俱是一颤。
她们两人已经在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就是为了可以安稳的在一旁做个不会说话的花瓶,更不用卷入云舒蓝与沈沛筠之中,谁知道云舒蓝并不愿放过她们,竟然刻意在乐阳公主面前提起。
此时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防备而不安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别样的情绪来。
妾惜若给乐阳公主请安,今日来此,一睹公主尊容,已经心满意足。
妾名唤华熙,与惜若姐姐同为太子殿下的侍妾,身份与侧妃和公主殿下天差地别,怎敢有话在公主面前说?还请侧妃恕罪。
看着这两人突然不似刚才那般怯弱,说的话更条理分明,带着与他们身份相衬的谦卑,沈沛筠眉目间流转着兴味,顿时就觉得这两个侍妾有趣了。
如果她猜想的不错,这两人平日里在东宫应当没少被云舒蓝打压。
看她在自己面前都敢放肆的做派便知道,她是个自诩身份,又不甘趋于人下的。
连带着在这个拥有北夏嫡公主身份的人面前都不曾有过半分的恭敬,可见平日里,她对这些身份底下的侍妾又是如何的欺凌鄙夷。
因此哪怕这惜若华熙两人在自己面前说软话,做足了低下的姿态,都不肯按照云舒蓝的意愿说她不愿意听的话,可见云舒蓝的确是对她们两人打压的狠了。
只是这两人的算盘只怕也打错了地方。
自己不可能因为她们两句讨好的话,便与云舒蓝在明面上交恶。
你们你们两个还记得自己是什么卑贱的身份吗?此时倒是一个一个卑躬屈膝做的一副好姿态,也不想想,现在东宫,太子殿下是让谁执掌凤印整治的。
闻言,惜若华熙两人脸色俱是一白。
想必也是知道云舒蓝的手段的。
那两双求救的目光纷纷落在沈沛筠身上。
沈沛筠尚未开口,便见厅内有宫女盈盈娉婷的上前来,给云舒蓝和惜若华熙两位侍妾上了茶。
我方才打眼瞧了瞧,公主殿下这西侧宫伺候的人似乎不多就连茶都上的这么慢,不过公主你倒也不必太过的苛责,太子殿下奉命监国,如今可是忙的狠,公主这里顾不上也是有的。
她这话里倒是优越感十足,看来平日里太子对她不算冷淡,仿佛还多有宠爱的模样。
但云舒蓝以为借此能让她心里不痛快,只怕是想多了。
莫说沈沛筠对陈元鸿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在得知是他背后设计,拿杜家做筏子将沈宿亭关入了顺天府中,至今不曾放出,沈沛筠便更加知道了这个所谓温润如玉的太子背后到底有多么可怕,为他争风吃醋,莫说她本身便不屑做这等事,就算是真的做了,那对象也只有一个。
紫芝见自家主子变幻莫测的眼神便知道她此刻只怕是想起了世子爷,当下也觉得总是在他们小姐面前提起太子的云舒蓝太过不懂体统规矩了。
他们公主明明还未与太子完婚,且以后会不会完婚,那都是没影的事,她做什么总是以此来阴阳怪气?
侧妃,还是尝尝我们宫中的宫女泡的茶吧,这可是大夏最为名贵的白林针。
云舒蓝冷哼一声,见沈沛筠也不再开口说话,只自顾自的品茶,只以为是自己方才的话戳到了她的痛处,因此面上多了几分得意,顿时拿了茶盏凑到嘴边。
噗!
喝到了口中的茶水又苦又涩,难以下咽,云舒蓝一时没有忍住,直接便吐了出来。
侧妃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喝不惯我们大夏的名茶?
见她反应如此大,沈沛筠一脸惊讶道,只是那惊讶之中,又莫名有几分说不出的嫌恶与诧异,像是在说她堂堂一个太子侧妃,怎的如此不懂规矩。
公主说笑了吧?这茶明明难喝的要死,连我大楚最低等的茶叶都比不上,怎能说是名茶?莫非北夏已经贫瘠到这种地步?连好的茶叶都喝不起了?
但云舒蓝话音刚落,她身侧站着的那仿佛是贴身大宫女,便在一旁微微摇头,像是提醒她不要说这样的话。
云舒蓝脸色更是难看。
侧妃这话从何说起?我们公主殿下为和亲而来,那日入城,光是聘礼便长余十里,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就连侧妃身上所用的熏香都是我北夏最有名的凌寒香,侧妃如此诋毁北夏,若是让太子殿下甚至是皇上知道了
紫芝几声不轻不重的提醒,顿时便让云舒蓝脸色变的铁青。
她看着乐阳公主身边的这个贴身女使不像是多聪颖的,怎么说话如此犀利,且她竟然敢嘲弄自己没有见识?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教训本侧妃?
沈沛筠便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看着云舒蓝道:这样说侧妃是觉得本宫身边的人说的不对?那你我二人倒是可以去太子殿下面前辩驳一二。
她不是最喜欢拿陈元鸿压人吗?
沈沛筠就不相信,云舒蓝真的敢。
被如此一激,云舒蓝的表情都有些说不出的狰狞。
她是低估了这个所谓乐阳公主的心智,本打算来给她一个下马威的,谁知道反而是自己占了下风。
看到惜若与华熙两人面色如常,此时竟然还敢当着她的面喝茶,云舒蓝到底是心意难平,当下道:身为侍妾,不过就是更高一等的奴婢,本侧妃与公主说话时,你们怎敢不听?又想掌嘴吗?
这话登时惹得惜若华熙两人脸色苍白,手足无措的起身。
看着这低着头的两人,沈沛筠眸底闪过一抹精芒。
云侧妃,这两人到底是从一开始便服侍太子的,若是伤了什么地方,太子殿下只怕要心疼,且这里是西侧宫,你在本宫的地方动手伤人?只怕不妥吧?
事到如今,云舒蓝也知道今日她在沈沛筠这里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了,虽然她自小骄纵,嫁入东宫之后,更是仗着身份,处置了不少试图靠近陈元鸿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