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严小姐将你的身份与大楚太子说出,令小公子还有世子都陷入危险当中,你真的现在不打算处置她吗?
随着沈沛筠回到殿中,紫芝颇为不甘道。
她先前知道严凝竟然对戎世子情深至此,不求任何涉险跟随和亲使团来到大楚,心底对她还有几分敬佩的。
毕竟世间女子多不容易,严凝只是喜欢一个人便能做到这种地步,紫芝自然敬佩。
可如今想到她对戎世子的这份感情,她竟然没由来的犯恶心。
她到底是情深意重,还是一直对自己根本不可得之人心存妄想,到最后甚至恨不得害死他们小姐,来成全自己的感情,这不是贱人是什么?
别的紫芝不想去想,也懒得动那个脑筋,但那个严小姐是实实在在的伤害了他们小姐,此后,也只会是她的仇人。
见紫芝一脸难看与不解,沈沛筠喝了些茶水润了润喉,神情凝重了起来。
你当真信陈元鸿所说,我的身份是因为严凝才暴露的?
亦真亦假,陈元鸿怎么会真的那么坦荡,将真话告诉她?
紫芝听了这话顿时一脸的茫然:可是严小姐已经承认了啊。
她的确与陈元鸿说了我的身份,且带着私心,或许还恶毒到希望我身份暴露后死在大楚,但陈元鸿,绝对不可能因为她的一两句话便相信我不是乐阳公主,还做了那么多准备来逼我就范。
严凝只怕是被当做棋子,还只是一步用来晃眼的废棋,而现在最希望她杀了严凝的,只怕也是陈元鸿。
紫芝还是无法理解沈沛筠话中意思,不由不好意思追问道:小姐,奴婢愚钝。
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想到,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严凝所说她将我的身份告知陈元鸿的时候,戎慎已经离开了洛城,而在那之前,陈元鸿就已经开始部署了。
这话令紫芝不由沉思。
可就算如此,就像太子所说,他本就打算迎娶小姐你,也许只是为了让小姐身边少些亲近之人,才好提前婚期。
沈沛筠笑了一声摇头:没有那么简单,不然为何他算计之人是宿亭,而不是大夏使臣之中的其他人?
而且陈元鸿太过急切了,那么急切的将严凝送到她面前来,摆明是让自己愤怒之下无法冷静思考,好相信他的话。
可沈沛筠不是一般的女子。
哪怕今天得知的一切的确令她心绪大震,甚至无法维持往日冷静,但她不会那么莽撞。
能那么早便有谋划,说明在我到达大楚不久,他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随我们一同来的其他人里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多,哪怕是清楚我身份有异的,也没有傻到透露给大楚,不然我的身份一旦暴露传出,所有的使臣能不能有命回去都是未知数,所以告诉陈元鸿我的真实身份的那个人,定然还在大夏,且身份不低。
这并非是个好消息,至少在沈沛筠看来,这足以说明北夏境内,已经有人和楚国位高权重的太子联手,也许等楚国被陈元鸿掌控之后,北夏也要乱起来了。
见沈沛筠的面色凝重,紫芝的心也不由沉了下去。
小姐,眼下大楚太子更加不可能放我们离开了,难道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她只要跟在自家主子身边,生死不惧,但此事关系重大,就连戎世子,都有可能
坐以待毙?我从来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等着吧,最晚到晚上,来接我们离开这里的人应该就会到了。
见沈沛筠脸上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紫芝不再多言。
她相信小姐,因为她一直都可以化险为夷。
得知了沈沛筠并未处置严凝,只是将她关了起来,并且要写封书信送回北夏称她叛国,太子陈元鸿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一笑。
太子殿下,既然那沈沛筠根本不是北夏皇室正统,乃是臣子之女顶替,且那沈家得罪了北夏皇帝如今已经满门抄斩的消息都已经传到大楚来了,可见她也不过是因不在北夏才没有受到牵连,早就没用了,殿下何必还要留着她,只要揭穿她的身份,我们就有理由向北夏讨个说法,到时候北夏心虚,说不准还能再得些好处。
书房内,太子坐在上首,而说话的正是立在下首的杜伯远,他是承恩公杜其山的嫡次子,时常以杜家皇恩浩荡压人,做事也算不上沉稳,到如今也不过是做个五品编撰,对陈元鸿算不上有助益。
但杜家与太子到底是息息相关,陈元鸿哪怕心里在骂他是个蠢货,面上却不能露出鄙夷轻视的表情,只淡淡道:此事孤自有打算。
沈沛筠虽然姓沈,外祖却是凌家,且是凌梁的外孙女,弟弟应该知道,如今北夏边境,那屡次阻拦我大楚开疆破土的到底是谁吧?
凌家军?
被哥哥杜伯益一提点,杜伯远顿时明白过来,眼眸一亮。
太子殿下是想将错就错,只要与那沈沛筠成婚,不但是迎娶了大夏公主,还等于变相与凌家有了联系,到时候凌家军或许
陈元鸿勾唇,他并不喜欢将自己的所思所想放在明面上,这些年他习惯了隐忍,哪怕母后被害,他也没有为其报仇,而是暗地里推波助澜,将陈琇驱逐了洛城,去了封地。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喜欢聪明人。
杜家眼下是全心全意站在他这边的,毕竟如今整个大楚皇室,也没有能与他一争高下的皇子了。
只要一切顺利,不起变故,只要宫里在他完成计划之前,父皇醒不过来,那么大楚的一切都会是他的。
而之后,哪个上位者,不希望自己所拥有的江山,更大更广阔一些呢?
凌家军,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太子妃在大楚受苦吗?
将千转百回的心思压下,太子陈元鸿看了一眼杜伯益:表哥知孤所想,因此顺天府那边,还要再加把劲,人暂且不要伤了,不然魏延只怕要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