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身为后宫四妃之首,成妃手中还有协理六宫之权,竟然要以这种方式才能将自己召进宫来,可见陈元鸿对皇宫的掌控已经到了非同一般的地步。
没错,陛下他已经昏迷不醒多日,那褚章所说的陛下口谕,不过是在陛下昏迷之前,他在身边侍候,而后传出来的罢了,说不定那个阉奴早就暗中投靠了太子,他们这是造
娘娘,慎言。
沈沛筠突然打断了成妃的激词。
从七皇子陈元裴的性子来看,就知道成妃平素并非是心思深沉的人,暗中吃药装病这一招,只怕是先前就有人给过她暗示。
想到戎慎离开洛城前所说的话,沈沛筠知道他在宫中一定也留下了自己的人,也许与成妃现在变成这幅模样有关。
敛眸掩去了眼中情绪,沈沛筠道:娘娘的病不是一两日便可调理好的,若是可以,本宫或许能留在宫中几日,好好为娘娘调理。
她伸手按住了成妃娘娘的手背,微微用了些力道:只是娘娘,如今本宫遵从陛下口谕住在东宫,每日来宫里只怕是不方便。
成妃当下心神领会,顿时高声道:碧草,传本宫旨意,本宫病情严重,须留乐阳公主在羽鸾殿两日,也好让她好好帮本宫诊治。
正在外殿守着的碧草顿时恭敬上前来,道:奴婢这就去传旨。
等旨意传到东宫,无论太子接不接,肯不肯给成妃这个长辈颜面,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因为沈沛筠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去。
再者陈元鸿是出了名的仁孝,若他执意不肯,朝中陈元裴羽下的文官哪怕上参一本他不尊庶母,也是能找到由头的。
东宫,夜色沉如水。
送离了那传旨的宫人,陈元鸿坐在书房之中,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
他就知道沈沛筠没有那么安分,没想到那个向来算不上聪明的成妃,这一次竟然学会了提前布置,连他之前都没有想到,她病的蹊跷。
殿下,大理寺卿求见!
书房外,侍卫高声道。
请大理寺卿进来见孤!
正好,他也想见一见云拯。
沈沛筠既然觉得皇宫会成为她的避风港,那他不如就将她的弟弟,送去大理寺。
端看她到时候肯不肯妥协!
外面传来几声尖细的高呼,很快,大理寺卿云拯快步进了书房。
拜见太子殿下。
陈元鸿最喜欢的便是云拯这一点,哪怕是私下见他,也都规规矩矩见礼。
他需要这样忠诚且从不曾忘记自己本分的臣。
哪怕他娶了云舒蓝为侧妃,但云家仍旧是臣子,而不是杜家那般想到承恩公时常以他的舅舅自居,甚至借此来指手画脚,陈元鸿眸底闪过一抹森然的凉意。
只有他真正坐到了那个象征着九五之尊的位置上,这些人才会真的清楚,他是高高在上的。
大理寺卿这是做什么?孤虽为东宫太子,却也是爱卿的小婿,私下便不用这样大的礼数了。
心底百转千回,但陈元鸿面上丝毫不显,上前快速将云拯扶起,并赐了座。
云拯苦笑:殿下这真是折煞臣了,臣的女儿是东宫侧妃,即便嫁于殿下为妻,臣子也永远都是臣子,因此礼不可废!
他当然知晓自己那女儿是什么性子,因此听说云舒蓝在东宫得罪了乐阳公主,又因口不择言被太子禁足,便战战兢兢前来探听太子的心思。
云家的根基比不上杜家,当初得知自己的女儿有机会成为太子妃之时,云拯也颇为感念先祖保佑,竟然让他有这个荣耀门庭的机会,可自己的女儿养的实在骄纵,云拯当初也只能庆幸于太子性子温和,是个极仁孝的储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他的女儿下杀手,再加上云舒蓝早就心仪太子,这才答应。
谁知道北夏一纸和亲婚书送了过来,女儿由太子妃变为侧妃,只能以侧妃之礼,迎入东宫,云拯当初的第一想法便是不愿。
他自知云舒蓝没有成为太子正妃之德,但到底是自己娇养大的女儿,做人妾室,实在太委屈。
可云舒蓝坚决不肯,哪怕降为侧妃也一定要入东宫不可,云拯自然无法招架女儿的哭诉,仍旧将她送入了东宫。
云拯想过也许有一日太子会因女儿的性子厌了她,但如今他知道太子这一脸温和之下,并非是真正的仁孝,他心底便怕了起来。
他只怕太子会跟着对云家也心生恶感,若是当真被他厌弃,那云舒蓝和整个云家的下场
殿下,此次臣前来,是给太子殿下赔罪的,殿下侧妃品行被臣教养的不好,是臣的错处,请殿下责罚!
陈元鸿把玩着手上那枚太子印章,片刻后,在云拯差点要跪下请罪之时,开口笑道:云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舒蓝是孤的侧妃,孤也极为喜欢她的天真烂漫,今日禁足之事,只是因她一时口不择言,孤这罚了几日,此后定然很快会放她出来的,到时请云夫人来看她也无不可。
这话令云拯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而后很快脸上漫出喜色: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孤一言九鼎,大人现在可放心了?
将那枚小小的印章放到一旁,陈元鸿温和道。
臣知道殿下对云家一向照拂颇多,臣将永远追随殿下,为殿下肝脑涂地。
话音未落,云拯便看太子脸上笑意更深:孤今日,的确有一件事想让云大人去办。
云拯表情立时肃然,拱手道:请殿下吩咐。
明日顺天府将会第二次提审沈宿亭,等庭审过后,他会被转入大理寺,云大人,这个人比较特殊,用不得重刑,但孤想要他吐出一些事来。
殿下的意思臣明白,大理寺有的是能让犯人开口的法子,到时定然会为殿下问出你想知道的事情来。
虽然不解那沈宿亭到底身份有什么特殊,竟然得太子这么看重,但云拯应下的极为快速。
那孤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