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亭点了点头,去取通告单。
殷冉终于松开手,车门总算被关上。
她透过车窗看他背影,表情饶有兴味。
青年身形宽阔却单薄,大概还太年轻,又处在刚进入社会的奔波期,没有被酒色侵染过,干净而透着股青涩的学生气。
“……难得见你对男人感兴趣。”苏焾打趣道。
“当然,我性向一直如此。”殷冉没有收回视线,手里却被苏焾塞进藿香正气水。
呛鼻的味道冲面,她皱眉,终于收回视线,与苦涩的药水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才一样偷喝尽。
忙接过苏焾递过来的糖含在口中,殷亭赶回来,老实的敲了敲车门,在她应声后,才刷拉一声开车门。
他抿着唇没有开口,直接伸手递过两张通告单,一张是修改过后的今天的,一张是明天的。
青年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在剧组里跑的皮肤微黑,伸手时露出衬衫下一截手腕,是没被晒到的浅小麦色。
青筋微显,骨骼锋锐,有种异样的单薄而有力的矛盾揉在他身上,真是微妙的年纪。
他收回手,始终没有抬头看她,睫毛微垂,敛去眸色,那股蒙着羞意的倔强十分可爱。
殷玄听直至几千岁,也还是会常常羞涩,不过自信、强大而笃定的妖王,已经鲜少露出如此倔强又别扭的样子了。
“今天的飞页,你也给我拿一份好吗?”她问,声音很轻,带着刚晕倒过后的虚弱。
“……”他终于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仿佛诧异于她怎么会把这种事也交代他。
倒不是责备她使唤他,不过影后一向有自己的助手班底,鲜少与剧组里的其他人接触。
他抿了抿唇,对上殷冉清澈明朗,一派自然的眼神,他顿了下,又看向坐在另一侧的苏焾。
苏焾感受到视线,眼神从手机上抽离。
看他一眼,又看看殷冉,这才道:
“麻烦你了。”
“……”殷亭沉默了下,觉得疑惑,但对付两个人都显得这么自然而然,他只好低声道:“好。不麻烦。”便又拉上车门离开了。
殷冉抿唇欲笑,又强行收回笑容,转头对上苏焾审视的目光,笑道:
“这个小孩儿挺有意思的。”
“想发展发展?”苏焾问。
“谁知道呢?大概吧。”殷冉抿唇而笑。
两个小助手跟导演交代过影后要请下午茶,也跟对手的几个演员打过招呼,跑回来上了车,开始按照殷冉列的清单一样一样点餐。
殷冉悠闲坐在车内,感受着身体的虚弱,和强健的心跳,等待着莫名被拆迁跑腿的青年,再次回来。
…
一刻钟后,殷亭终于赶了过来,他敲车门,拉开车门,递进几张飞页。
欲走,又总觉得她可能还有事喊他帮忙,迟疑着没有动。
殷冉接过飞页,瞧见他额角的汗,和衬衫上被汗水打湿的深色。
有点心疼,又觉得这样的他十分不一样,挪不开眼。
想要张口说‘没有其他事情了,谢谢你’,到口边却成了:
“剧组里还有冰水吗?能给我拿一瓶吗?”
“……”男人眼神晃了下,在车内梭巡而过,与两个老实坐着而没有被拆迁的小助理疑惑对望,又落回殷冉淡然无伪的脸上。
女人黑色的长发被随意卷成个揪揪,几缕碎发落下来,显得慵懒而亲切。
精致的妆容没能压下她面上因为中暑或不适而泛起的红晕,如此衬的眸子也更水润柔弱了几分。
她只是在请他帮忙时,礼貌的微笑看他,那眉眼却似有千言万语欲诉。
不愧是影后,不愧是这个时代最令男人疯狂的女性。
他气息有些乱,笨拙的搓了搓手指,点头应一声后,又呆呆离开。
“……”殷冉看着他背影,和他背心被打湿的衬衫。
“……”苏焾和小助理看着直勾勾盯着青年的影后殷冉,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