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慢慢说。”我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让他好好组织一下语言,边走边说。
等我们跟着王运达到了他所说的那个地方,事情的经过我也基本上都弄清了。
原来他们俩在搜寻的过程中,无意间在一面墙上发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小孔,以王运达的性子,自然是要上去鼓捣一番,结果还真让他误打误撞地触发了一个隐秘的机关,开启了一扇通往地下的暗门。
王运达这个人,除了有点口无遮拦外,人品绝对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他有一个缺点,就是有时喜欢自作主张。
当他们发现这扇暗门后,照理说应该马上通知我们,等大家汇合之后再作打算,但王运达和刘岩两个都不是沉得住气的人,简单一商量,便决定由刘岩先下去探探,万一发现点什么,也好找我邀功。
结果刘岩下去之后便没了音信,王运达足足在上面等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意识到出了问题,这才赶紧跑过来找我。
“你他娘的这能给老子添乱!”我感觉自己越来越适应老组长以前训人时惯用的这种风格。
王运达自知理亏,平时难得能静下来的他,被我骂成这样都没敢还一句嘴。可是再怎么骂他也无济于事,现在最需要做的,是赶紧找到刘岩。
我盯着地面上那扇洞开的暗门,用手电照了照,光束只能映照出一小段向下延伸的石阶,足见里面深不可测。
“现在怎么办?”黄丽这时候插了句嘴道:“在我的印象中,没有任何关于这条暗道的记载。”
本来我正准备向她请教,知不知道有关这条暗道的史料记载,这下倒好,连问都不用问了。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并尝试着去思考,假如换成老组长带队,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会作何打算。
想了一会,我还是没有理出半点头绪,但这时候距刘岩进入暗道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容不得我们再耽搁。
“大家武器上膛,保险打开,黄丽留在这里接应,王运达跟我一起下去找人!”我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等我们的准备工作做完,王运达先我一步走下了石阶。我估计他是抱着戴罪立功的想法,于是便由他去了,叮嘱了他一句“小心”,紧接着我也跟在他后面走下了石阶。
石阶很窄,四周都是坚硬的岩壁,从岩壁上那些人工开凿的痕迹来看,这应该是一条靠人力硬生生在山体内部凿出的通道。
虽然一时还不清楚通道的长度,但不难想象,当初那些参与这项工程的古格国工匠们,付出了怎样的艰辛与汗水。
“我说老沈,原来古人也和现在一样会偷工减料啊,你说他们当初怎么就不能把通道再开高一点呢,害得我走个路还得低着头。”王运达显然也意识到了这是一条人工开凿的通道,边走边抱怨通道太矮。
“你给老子消停会吧,注意看清脚下的台阶,别他娘的一个没留神,滚到下面去见马克思了!”
其实他说的不错,这条通道留给人活动的空间相当有限,给我的感觉如同身在一个斜着向下的下水道里,所幸我的个头比王运达矮了那么一点,虽然同样感觉到压抑逼仄,但行动方面倒是没受太大影响。
我们两个就这样一前一后向下走着,谁都没有再说话,速度也都放得很慢。一时间,通道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的脚步声。
我不知道王运达此刻是什么心态,反正我心里面感觉挺紧张的,毕竟谁都不清楚下面是个什么情况。而未知,往往容易让人感到恐惧。
不知走了多久,通道里的空气越来越潮湿,我正纳闷这是不是我的错觉,就看到走在前面的王运达突然停住脚步。见他停了下来,我本能地攥紧了手中的枪,做好了战斗准备。
“怎么了?”问完之后我才发现这句话问得有点白痴,因为前面已经可以看到,石阶再向下延伸的部分已经被地下水给淹没。
“我说老沈,现在怎么办,还继续走吗?”王运达回过头来问我拿主意。
“继续前进!”我再次咬了咬牙,心想既然眼前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刘岩这小子肯定也是从这过去的。
“早知道还得蹚水,就提前准备好潜水装备了。”王运达嘴上抱怨着,动作倒是一点都没含糊,直接便蹚进了水里。
“我嘞个去,这水可真是透心凉心飞扬,我说老沈,你可得悠着点。”还算王运达有点良心,在入水后不忘提醒我一句水凉。
虽然有了王运达的提醒,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我也蹚进水里后才知道,用冰冷刺骨都不足以形容这里的水温。
好在石阶被水淹没的部分并不算多,当水淹到我胸口位置的时候,双脚便已接触到了下面的平地。
“我嘞个去,终于可以挺起胸膛做人了!”这时候我们似乎已经出了那截通道,空间变得相对宽敞了一些,王运达也终于不用再低着头走路了。
我让他别这么多废话,多注意观察周围的环境,同时自己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的体温也在飞速地下降,很快,我的嘴唇就已经被冻得开始打颤。
人在寒冷的环境里,骨骼肌的协调能力和关节的灵活性都会减弱,肌肉也会变得比平时要僵硬。这些身体机能的变化,让我每向前蹚一步都倍感吃力。
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王运达,发现这家伙似乎没怎么受环境温度的影响,动作依旧如平常一般麻溜,想想这应该得益于他的脂肪层比我厚。
平时在所里搞体能训练的时候,我时常取笑他身上那些并不十分显著的赘肉,没想到天生我材必有用,肥肉这玩意居然也有其用武之地。
“我嘞个去!”我正暗自腹诽,王运达突然怪叫一声停了下来,然后迅速转回头来,表情怪异地嚷嚷道:“我说老沈,刚才你没掐我吧?”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尽力控制着不让上下牙打架,艰难地说道:“我他……他……娘……的……的掐你……干啥?”
“真不是你掐我?”王运达盯着我的脸看了几秒钟,见我表情不似作伪,随即一拍脑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那就是水里有什么东西,刚咬了我一口。”
闻言我心里一紧,鲨鱼、鳄鱼、食人鱼,这些凶猛水生物种的名字迅速在我脑海中闪过,但马上又都被我一一排除。毕竟这里的水并不算深,而且水温较低,不适宜这些物种的生存。
“我嘞个去,又咬我一口,快跑!”王运达又喊了一嗓子,然后掉头就跑,带起一趟水花。
我倒是没被什么东西咬到,但看到他跑,我当然不会还傻站在水里等着被咬,赶紧使出浑身解数,拼了命的往前冲。
终于,前面出现了一个高于水面的平台,王运达率先爬了上去,然后把我也给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