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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死而复生

我和王运达同时朝白衣少女看了过去,发现她的视线并不在我们这边,而是痴痴地望着那扇窄门。

我想在她心里,那扇窄门里的人一定尤为重要。由此,也引发了我的好奇,于是转过头问王运达,刚才进去之后都发生了什么,那扇窄门里安葬的到底是什么人。

谁知这小子一问三不知,只说他进去之后发现刘岩昏倒在地上,就一直在想办法把对方叫醒,结果试了很长时间都没能成功,最后只好背着刘岩出来和我汇合。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只好又将目光投向了白衣少女,想从她这里寻找突破口。

考虑到对方对我们抱有抵触情绪,我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位姑娘,素闻大唐可允许女子入朝为官,我听你之前曾称呼自己为‘本官’,想必当年一定是位女官吧?”

白衣少女没有回头,不过却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见她愿意与我交流,我继续说道:“咱们虽然不是同时代为官,但都是为国效力,也算是有共通之处,不知姑娘能否将自己的身世告知于我们,当然,作为回报,如果姑娘想知道关于现在的一些事情,也可以随时向我们两个提问。”

这句话说完,白衣少女半晌都没有回答,急得王运达在一旁不住地催我,说还不如我们自己进去一探究竟。

我拒绝了王运达的提议,同时示意他不要做这种火上浇油的事,否则一旦激怒了白衣少女,后面的很多工作就都不好再开展了。

又过了一会,白衣少女把脸转向了我们,用她那隐隐泛着泪光的双眼看着我们,仿佛讲故事一般,幽幽地讲述起了自己的身世。

白衣少女复姓令狐,名为仙仙,出生于唐开元十二年,即唐玄宗李隆基在位的公元724年。

她的祖父原为唐时山南道巴州人氏,因为曾接济过被武则天废为庶人流放至巴州的章怀太子李贤一家,于唐睿宗李旦在位的垂拱元年被李贤次子李光仁带回长安定居。

李光仁回到长安后更名李守礼,进封邠王,官拜左金吾卫大将军、幽州刺史、单于大都护,官运一路亨通,令狐仙仙的祖父一家也因此受益,成为了长安的大户人家。

因此当令狐仙仙出生后,不仅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并且自幼习练武艺。

开元二十六年,即公元738年,大唐与吐蕃再度交恶。令狐仙仙在李守礼的推荐下,作为信使被派往吐蕃,与李守礼的女儿金城公主接洽,商讨令吐蕃退兵之法。

然而那个时代的女人,终究是弱者,即便金城公主贵为吐蕃赞普赤德祖赞的妻子,也无力改变两国间对利益的纷争。令狐仙仙入藏后,更是被吐蕃方面强行扣下,让她陪伴金城公主。

金城公主在异域生活了近三十年,对于令狐仙仙这个从故乡而来的小姑娘甚是喜爱。特别是在得知令狐仙仙一家和自己家族的渊源后,金城公主更是将令狐仙仙视作自己的女儿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感情日益加深,而金城公主的身体却一天天变差。

一天,吐蕃赞普赤德祖赞亲自来到金城公主身边,将一颗包装于锦盒之中的丹丸送到了金城公主手中,并称其为能够延年续命的不死圣药,让金城公主尽快服下。

等到赤德祖赞离开后,金城公主却将不死圣药转赠给了令狐仙仙,说自己牺牲幸福入藏和亲的三十余年,唐吐战争却几未断绝,已不想再苟活于世,而令狐仙仙还年轻,希望她能代替自己活下去,为大唐尽忠,为家人尽孝。

令狐仙仙当时虽然感动,却并未将所谓的不死圣药放在心上,在她看来,那不过是方士用于骗人的把戏。但因为是金城公主所赠之物,她也没舍得将其丢弃,一直随身携带。

两年后的开元二十八年年底,金城公主不幸薨逝,令狐仙仙作为公主的亲近之人,竟被赤德祖赞下令入陵殉葬。

这对于当时年仅16岁的令狐仙仙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但又无力去抗争,最后和另外两名早年陪同金城公主入藏的婢女一同,被关进这座位于古格国遗迹之下的陵寝。

饥寒交迫之下,令狐仙仙想起了金城公主赠予她的那颗不死圣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她将圣药分成了三份,与那两名婢女每人服下了一份。

服药半日后,三人均感到体内气血翻腾,并伴随着剧烈的腹痛。其中一名婢女因忍受不了疼痛,选择了撞棺自尽,然而不多时之后却又重新站了起来,并且目露凶光,身形伛偻,如同野兽般向活着的二人展开扑咬。

令狐仙仙有功夫在身,自是能够从容应付,但剩下那名婢女本身便手无缚鸡之力,加之又饿得浑身乏力,很快就被死而复生的婢女扑倒在地,继而被咬断了喉咙。

见此情景,令狐仙仙惊怒交加,摘下挂在墓室墙上的一柄长剑,开始向那名死而复生的婢女主动发起进攻。

令狐仙仙功夫尚佳,又有利剑在手,对付那名婢女可谓游刃有余。很快,那名婢女就中了令狐仙仙数剑,并被削下一臂。就在这个时候,另一名被咬断喉咙的婢女也站了起来,加入到了对令狐仙仙的攻势。

两名婢女死而复生本就令人恐惧,加之又都如野兽般悍不畏死,让令狐仙仙在惊乱之下逐渐感到有些招架不住。

危急关头,令狐仙仙将她们引到了墓室之外的平台边缘,用计诓得其中一人落入水中,趁此机会斩下了另一人的头颅,随后又将欲从水中爬上岸的那人斩首,这才化解了危机。

没等令狐仙仙松一口气,她便发现被斩下的那两颗头颅仍然没有彻底死亡,而且那两名婢女的身体同样具有一定的活力。这时候她才意识到,金城公主赠与她的不死圣药,竟然真的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