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爷真是奇怪,我深陷牢狱自身难保,哪还有本事救人。顾九烟眸光一暗,少将军遭到暗算,不用说楚祯定不在他身边。她被捕时明明还看到了楚祯的马,他这是突然消失了?
别装了,杜文原已将侍郎府内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了。费文卿将身子又是退开了几步,顾九烟,眉儿是被你迷昏在床上,也是你用药让我迷失了神智,你竟是个善于用毒的毒妇!
难怪那日延云台之约后他莫名裸睡于院中,难怪顾莲眉的那些迷药被她识破用了掉包计,他暗中下的那些毒没将她毒死,也是因为她对此早有了防备,不然她怎会活到今天!
小公爷越说越奇怪了,那天眉儿说头昏不舒服想歇息片刻,我便自己再外面庭院中散步。忽然想起承蒙夫人照顾,还未跟她道过谢便一时心起去了青煌阁。但我在阁外呼唤无声,心想着不便打扰夫人休息便走了。顾九烟叹息,这莫名其妙成了嫌犯我已是冤屈得很,小公爷可别给我再雪上加霜了。
费文卿见她脸色虚浮出一丝青黑,心中也是略有些狐疑起来。这青黑浮络是余毒未清之相,顾九烟在侍郎府未受到暗算,也就是说这毒伤是在书院留下的。
如果顾九烟真有杜文原说的那般精明,怎会到今日都没给自己解毒。有楚祯这皇族靠山,她想要什么药材应有尽有,不会让自己虚弱至今。
小公爷与其怀疑我,怎么不疑心一下其他人。我深陷牢狱,顾家破败这对谁来说更有好处呢?顾九烟抬手亮了亮手上的镣铐,腕上已是青痕累累。
暗狱是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方,七尺男儿尚且对此畏惧无比更不必说女子。她身处此地是有今天没明天,就算顾九烟承认她善于用毒也不代表她谋害了国公夫人。在国公府内害人就等于是掩耳盗铃,明摆着告诉别人她是凶手。
费文卿原本也没想让顾九烟殒命,只不过给她一点厉害尝尝让她交出解药。听见她这么说,眉头蹙得更紧,低头沉思。
顾家破败,财产充公对他们几人都无好处。在这之后,顾家主母腹中孩儿沦为草芥,一无是处。顾九烟父女俩被牵连殒命,只有顾莲眉能以外嫁女免于罪责,保住顾家嫡女身份,再掌握着夫君命脉,那她在国公府中就是至高无上。
费文卿心中颤动,眼底是浮出凝重怀疑。
我们顾家姐妹都是蛇蝎之人,小公爷认为我能用毒,怎就肯定眉儿不会用呢?顾九烟听他那些话也猜出了个七八分,作为枕边人,眉儿更清楚小公爷惜命不会以身犯险。
也只有她最方便对你下毒,好将你掌握在手中。
这暗示如锋利寒刀刺在费文卿的心上,顾莲眉说那毒丸是顾九烟给,解药也是她命人送来。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在说,是不是如此还未有查证。他想当然的认为顾莲眉以他为大,被逼无奈才被顾九烟所蛊惑,却未想过这一切是不是她自导自演。
她有没有异心我一清二楚,你不用挑拨离间。他将手背在身后,佯装坦荡但心里已是虚得不行,话说回来,你在这暗狱里也呆了快两天,你心心念念的人却在一个时辰前出了京都,你怕是看走眼了。
顾九烟眸色淡然,冷笑道:也得亏了他不在,不然小公爷的人又怎伤得了少将军。唐门逆徒,这正道走不得便另辟蹊径,这心思真令人佩服。
费文卿脸上如被扇了耳光,青里泛白:无毒不丈夫!妇人之仁只能是任人宰割!他瞧了一眼顾九烟所用之物,你这大氂暖炉都不是囚犯该有之物,只要我举报上去你便一无所有。在这寒湿无光的暗狱中,你熬得了几天?
利诱不成就开始威逼,以顾九烟现在的身子,一天都难熬。
牢门不锁,热茶奉棋,大氂加身,也不知是哪位大人如此官威这样妄为。只要我动动口,他革职都是轻的!顾九烟,你的命在我手里,最好还是放聪明些!眉儿跟你之间,怕是你的谎言更深!费文卿冷声怒斥。
府衙公正之地,一切处置皆是依法而行。诸位大人循规蹈矩,倒是小公爷,无官无职竟官威比天大!道外传来一声娇喝,沉稳有力如长鞭冷刺。
只见一个华服少女,眉眼如杏,气质出尘。缓步走来却带着凛然冷意,本应柔水的眸子里褶褶生光。几个府衙官吏跟在她身后,半弯着要已是成了虾米。
青阳公主步履轻快,踏入牢中是秀眉一扬:顾姐姐身子娇弱还未过堂,若身死狱中便算是过失杀人,试问谁能偿命?
几个府衙官吏是红了脸,低头不敢说话
就算未过堂也是嫌犯,这般厚待简直有辱国法!费文卿撇了一眼那些官吏中为首一人,眼眸瞪起。
厉建仓皇低下头,他收了费文卿不少银子才将顾九烟关到这里。这暗狱是他私自设立,被公主殿下暗查得知,现在他是自身难保,哪里还敢说半个字。
倒不知是谁辱了国法。青阳公主冷笑一声,上前半步,我乃陛下亲女,公主之尊,按照国法你该对我行跪礼!
费文卿虽是公府嫡子,但未有加封跟功名。在礼法上他与那些富家公子无异,见了公主自然是要跪拜行礼。但他不但没有,还在公主面前狂语,简直罪加一等。
厉大人,你乃府衙之首,你说该如何处置?青阳公主眉眼一凌,皇家气派不可抵挡。
厉建唯唯诺诺上,撇了一眼费文卿,低声道:按照国法,对皇族不尊乃是大不敬,该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费文卿背脊一凉,脸色发白。他看向顾九烟,难怪她如此气定神闲,原来早设好了埋伏。没了楚祯,还有青阳公主,他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