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当的一声,罗剑云是横剑而出挡在自己胸前。距离那利爪刺入胸膛只眨眼的时间,就是这么一瞬,他完成了抽剑格挡的动作。这凌厉迅猛的剑法,若再出第二招世间没有几人能接得住。
那小王子眉头一蹙,转而又是要攻,只听堂上人怒喝道:达格,你已经输了,休要丢了我古斯王帐的脸!
闻言,那小王子脸色涨红,他也知道他输了。在对方进入自己攻势之内,还不知他有后招的情况下,尚且被格挡住杀招。若对方还还击,定然是果决狠辣不会给自己留后路。
罗剑云见那利爪缓缓离开,他亦是冷哼一声将剑归鞘。将手背在身后,暗中抹了抹掌心里的汗。斜眼望着顾九烟,心底是不自觉的有些胆寒。
方才那一瞬,他恍然看见一丝银光闪烁,如影子般窜入那小王子的手臂上。也就是那一瞬间,他的动作停了,就那么一刹那的时间让他赢得了拔剑格挡。
顾九烟将手缓缓藏会袖子里,眸色清冷似是什么也没发生。
那小王子揉了揉自己的手臂,皱眉似是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满目疑惑又不干的撇了一眼罗剑云。
少将军果然英武不凡,小儿顽劣,还请多多海涵。堂上的人缓缓步下,捡起地上早已掉落的虎头玉坠,双手呈上。他虽半弓着身子,但眼睛却直勾勾望着来人,丝毫没有屈尊降贵。
罗剑云抱拳接过,只是道了一声谢。
少将军是为了三殿下而来吧。那人挥了挥手,旁人便送上来一瓶琉璃玉瓶,这里便是解药,改日我布达佩定登门亲自道歉。
罗剑云心中一惊,果真是他们下的手!但他看向那琉璃玉瓶又是疑惑起来,既然是他们下的毒,为何轻易的就给了解药?他正要开口问,只觉身后的人干咳了一声,对他暗中摇了摇头。
多谢大王。他也不多说什么,这小王子对他虎视眈眈,其余坐着的人也都是脸色微微带怒。此地实在不宜久留,现在不走只怕待会没那么容易走了。
等他们出了门,罗剑云肩头一松,这才惊觉自己身上已浑身都是冷汗,双腿都有些发虚。明刀明枪他不怕,但这偷袭挑衅却是令他感到了一番凶险。
古斯族在中原百年便是传说,没想到试探起人来也是这么怪异。顾九烟轻嗅着那琉璃玉瓶,一股清香醉人,闻着倒像是女子常用的胭脂甘露。
得了吧,这就是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有拿人命来试探的吗!罗剑云回望了一眼朱门,毫不客气的将话说给那两个门口的守卫听。
不止那阿祯跟陆风的命来试,方才那叫达格的小王子也是冲着要他命去的。如果不是顾九烟暗中出手救他,现在他的胸膛已被开了一个大窟窿。
他疑惑抬眸望向顾九烟,她这针法凌厉而精准,就是宫中一等暗卫都未必有这等手法。她纵然指下的感觉天赋过人,能练得这般迅猛私底下也得付出巨大血汗才是。
少将军?顾九烟已经上了马车,望着那在发怔的罗剑云。
罗剑云这才上马车,将解药带回将军府。布达佩没有骗他们,这的确是解药。
楚祯醒来后,双眸森冷而又有一丝怪异。原来他们主仆二人在院中练剑,忽然走出一个身长不满五尺的小童,衣着将军府下人的衣裳说是古斯大王派来。
只说了四个字:愿奉为皇。
他站的距离不近,但嗓音却如响彻耳边。可见此人并不是什么小童,他的内功比三十年的老江湖还要深厚。说完后便微微鞠躬转出长廊,等陆风追上去时已不见一点踪迹。
之后他们便觉得头晕目眩,随即便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这古斯族怎的跟会妖法似的,这般邪乎。罗剑云听得又是出了一声冷汗。
能这般轻易潜入将军府,还能不动声色对三殿下跟陆风下毒,古斯族这次是带了绝顶高手而来了。顾九烟眸中泛起一丝波澜,眉头略有些紧蹙。
愿奉为皇,这意思是要帮楚祯夺位吗?
楚祯一言不发,他也在深思着这四个字。
太子已死,二殿下懦弱无争又是庶出,自幼就不被弘显帝所器重。常年又是身子羸弱深居东宫,这样的人做不得一国之君。
按照长幼次序,三殿下楚祯,过继给皇后为子。遵循礼制法典,他是最具备成为新一任帝王的皇子。古斯族有意尊他为皇可以理解,但这手段却令人难解。
他们是在试探吧。顾九烟轻柔低语打破了一室寂静,|古斯族虽不是强盛的部族,但草原人的血性依旧还在骨子里。他们要尊为的帝王,必定是文能安天下,武能定乾坤。断不会去朝拜一个羸弱无能的皇子,让自己成为中原的走狗。
布达佩无意谋害楚祯,这还真就是个试探。
试探这新一任帝王,有没有容人之量,会不会在知晓事情真相后对他们勃然大怒,不依不饶。也试探这效忠未来新帝的武将是否侠肝义胆,勇猛果敢。
就算顾九烟想不到古斯族,他们也会自己找上门来。若是罗剑云没有通过达格王子的挑衅考验,他们不会伤人,但却会永久的对他们这未来的君将二人失望。
罗剑云一拳捶着掌心,咬牙怒道:真是窝囊!我们明明是上位者,却要让他们考验。计较起来反倒还是我们的不是,难道就这么白白吃了一亏吗!
当然不是。
顾九烟跟楚祯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他们彼此想看,眼神里都是露出了一抹狡黠。
若不能拿出相应的报复手段,他们这草原雄鹰便要看不起我们,更不会尊我们为上位尊者了。楚祯冷冽低语,腿上的毒伤还在隐隐作疼,但他的鹰眸内却已闪烁着寒光。
迎接宴上王子达格定会上台,那时便是他征服雄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