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莲眉没有将自己偷盗太子书信转交楚祯的事情说出来,却将顾九烟身怀医术,懂得辨读暗中协助楚祯的事给说了。
这个毒妇想借我的手来除掉你,解决她的心腹大患,也好遮掩到先前在广泽书院里发生的丑事。就这样的人,你还拿她当妹妹,殊不知她只想要你的命!费文卿将一切恶事通通说了。
这一切全都是顾莲眉暗中的密谋,包括吴方的死,也是她使唤太子的那些纨绔子弟暗中操弄。所谓掉包也都是她自己给自己使得一出计,她根本就心有邪念。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跟其他女人共事一夫,也不会有女人傻到将自己的眼中钉送上心爱丈夫的床,顾莲眉根本就不想将顾九烟送给费文卿。
表面上她在那碗里下了蒙汗药,实则早就准备让人动手脚。她本来就没打算让自己的人去传汤,便故意激怒了岫儿。
厨房里那个人就是她暗中设下,所有一切的事都是由他筹划。那些纨绔子弟惧怕太子威风,顾莲眉这么一说,他们也都傻愣愣的信了,根本没有半分怀疑。
替他灭口了吴方,找来了毒药,事发之后他们便如过街老鼠般躲了起来,顾莲眉不牵扯出他们,这事也就深深隐埋。
顾九烟目如寒霜,眉眼之间尽是沉静,谁也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良久只听她微微叹息:顾家十几年,她对岫儿的脾气十分了解,心知那么一激,岫儿定会主动去传汤,正好就落入了她的圈套。
不错,这样一个蛇蝎毒妇,试问谁敢与她同床共枕共度一生。费文卿冷笑踱步到她跟前,这样的姐妹,你还要留情吗?
不远处的楚祯静静望着这一切,眼见顾九烟眉宇之间没有一丝纠结跟犹豫,嘴角不由得缓缓上扬,冷笑摇头。
你还笑得出来,每人都快给别人给勾走了。罗剑云用手肘顶了顶楚祯的胳膊,眼神不停地往那边飘,示意他快上前拦截。
顾九烟不会答应他的。楚祯闲适的引起刚泡上来的一杯茉莉花茶,似笑非笑,反倒有几分闲情逸致。
罗剑云挑了挑眉,阿祯的判断向来是十拿九稳。他便也转过头去,继续看着眼前这一场好戏会如何发展。
寺内寂静空荡,池塘上的水面也是静静的,没有一丝涟漪。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空灵,让人心思都得到了净化。
可惜,顾九烟却听到污言秽语,身边的人浑身上下也都恶臭逼人。她冷笑一声,尖锐刺耳划破了静谧的气息。
在我看来,眉儿所做一切都是在挽回他那个心思不专的丈夫。若小公爷专心一致专安心对她,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又怎会起了害人的心思?
费文卿眉头一蹙甚是不满:你的意思这还都是我的错了?你知不知道因为她给你下毒让我蒙受了多少冤屈!差点就被罗剑云那个混小子将我打死!
不远处的罗少将军闲些一口茶噎在喉咙里,朝着他啐了一口,喃喃道:打死你那也是你活该!
楚祯冷眉不动,静静观望着。
罗少将军向来知分寸,若有你说的那般暴戾,军营里早就乱了方。小公爷自说无错,那我便与你好好分辨分辨。顾九烟侧身望向费文卿,眸中似是亮出了一把无形的锋刀。
这一看令费文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自脚底升起一股寒意直窜后脑勺。
你娶妻不仁,于官道上公然将妻子拖出教外当众羞辱。你对妻无义,明知妻子心有恶念不多加劝止,放纵她一错再错。你于妻不忠,眉儿怀胎数月,你不陪伴也罢,还在此勾搭其他良家女子。难道小公爷就能值得托付,安然共度余生吗?
顾九烟字字珠玑,皆是如冰刀般在费文卿的心上反复摩擦,句句属实,令他无可辩驳。
费文卿脸色忽然煞白如纸,眼神闪烁是如走马灯般飘忽不定,整个人似乎都在瑟瑟发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是如涌泉般不停的漫出来。
太子心中不仁,对君王不忠。你身为将门之后不多加劝阻,反而为虎作伥对陛下行不义之事。身为丈夫你不忠不义不仁,身为臣子你亦是忠不义不仁。国公夫人病重时你甚至宴请殿下与我在府中饮酒作乐,这就是为不孝!忠孝仁义,四者全无,小公爷可真值得让我托付终身!
顾九烟傲气昂然,不怒自威,弯弯的柳叶眉已是如锋剑般横在目上,气势傲然如千年雪山上的冰封!
这几句言语胜过千军万马,彻底摧毁了费文卿。他双腿一软是跌坐在地,瞳仁已是涣散,双目睁大瑟瑟发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就如被冷水里捞出来的狗,无助而羸弱,现在随便来个三岁孩童都能轻而易举扇他的耳光。
这不是咱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费小公爷吗!怎么软成鼻涕了,这地上多凉啊!还不快把你们少爷扶起来!
粗犷嘹亮的嗓音响起,只见罗剑云一手提着一个家丁的衣领,狠狠推上前。
那两人低垂着头,缩脖子闭着眼,瑟瑟发抖被推了个趔趄。爬起来后也是跪在地上,把头埋到地上。主子出丑的样子他们要是看了,那回去可能连命都没了!
费文卿脸色涨成了猪肝,下人看到也就罢了,大不了回去一通打。可罗剑云这个三杯酒后就口若悬河的人,要是将他这丑态说出去,那他可就沦为全京都的笑柄!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你们少爷扶起来,国公府就是这么没大没小的?楚祯轻晃折扇,闲庭信步缓缓而来,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也不知是礼貌还是嘲笑。
费文卿见到他,双目瞪大也不知哪来的劲,猛然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这地太过湿滑不小心摔了一跤,又不是三岁小孩哪需要人扶。
罗剑云嗤笑一声,满脸都写着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