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猎之行,居然到了脂粉堆里打混,风流一年居然都忍不得这一日。费文卿跟一帮王孙公子圈在一块儿,阴阳怪气也不知在打趣的谁。
楚祯走过,只见那王孙公子都朝着他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
宁王殿下来得可真巧,李总管已在统算猎数。看来今年,也是非太子殿下莫属了。费文卿昂首挺胸,脸上得意。
费小公爷新婚燕尔,娶的还是顾家嫡女,有了金山银山看来也不在乎这小小风头了。身边一个官宦公子笑道。
费文卿被奉承得越发的高昂起的头:世人都说有钱有势,这有钱能使鬼推磨。宁王殿下放心,待你寿辰,我定备下一份大礼。
几人嬉笑,这是说宁王是鬼了。
可这话并不只言于此,实则是暗嘲宁王殿下不缺钱,但再怎么有钱也敌不过顾家,宁王殿下有势,但再怎么样也敌不过太子。
太子殿下有几个年轻将领帮他充数,明目张胆的作弊。王孙们敢怒不敢言,其余官宦家的公子也就是凑个热闹来巴结人,根本就不敢想夺魁的事。
这夺魁的事儿就落在了皇子当中,可想争夺而又敌不过太子。这不仅是骑射差距而是尊卑之别,以此为嘲最好不过。
听说陆家小公爷大大方方送了一张天海弓,难怪别人不在这吹冷风呢。楚祯将身上的皮袄紧了紧,无所谓轻笑,不接他们的话茬。
你讽刺我不能夺魁,我便讽刺你无能巴结。
费文卿一怔,朝太子大帐看了一眼,果然见陆家小公爷脸带笑意走出来。
太子哥哥好武,还是陆小公爷够聪明,摸准了心思。诸位还得多动动脑子,可别把功夫浪费在这闲言碎语上了。楚祯朗声一笑,尽是反嘲。
他略过费文卿身边:本王劝你还是快回帐中躲躲,太子跟前可不好伺候。
费文卿冷傲:太子宽厚,这就不劳三殿下操心了。他甩袖朝着太子那边去。
这激将法真是百试百灵,回回都着了他的道,楚祯抿嘴轻笑。
李总管例行公事的报出太子夺魁,文官双眼放光掌声雷鸣,武将几个心有不服,但最后也是跟称赞了几声。
楚祯眉头轻扬,高声道:太子哥哥骑术无双,这箭法也是百步穿杨,听闻陆小公爷送了一张天海宫,不如就小露身手,让大伙开开眼界如何?
太子夺魁正是耀武扬威的时候,有人让他炫技自是当仁不让。
本宫箭法疏于操练,但这天海弓可遇不可求。若不展示展示,外人倒要说本宫护宝吝啬了,三弟说的是。太子冷哼,什么吩咐也都没说,几个统领殷勤抢着帮他摆靶子。
顾九烟微微掀帐,眸如星茫。
太子楚扬,性情倨傲,十分崇尚武事。登基称帝便穷兵黩武,西征大越,南侵红疆,东伐水寇,战火纷飞以致民不聊生。
他想开拓疆土,万世留名,可这与暴君无异,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么比多没意思,靶子是死的,别说本宫能射中,在座诸位都能射中。太子看着那稻草扎成的靶子,嗤之以鼻。
他扬起一丝邪笑,指了指费文卿:不如就由费小公爷来做本宫的靶子吧。话语中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客气。
费文卿愕然抱拳,还不等他说话便已被太子给打断。
传说草原有一个霸主,为检验部下忠诚,让部下献出爱妾给他做靶。既然费小公爷不愿意,那就让你那新过门的娇妻出来替你,如何?太子眼如禽兽闪着邪光。
费文卿面如土色,要不答应便是暗指他不忠诚,这要答应便是他贪生怕死。
楚祯眺望着远方一顶大帐,只见那帐帘微微掀起。他轻轻一笑,那帐中的人果然也在看着这场热闹。
好在这嫁入费家的人不是她,不然今天这突来横祸就得落在她的头上。
费小公爷何必这么犹犹豫豫的,太子殿下意思是让你那小娘子出来替他举靶物。难不成在你心里太子殿下就是那等蛮不讲理,动手杀女流的人吗?陆小公爷站出来打圆场,眼神里尽是戏谑。
众人一阵哄笑,在外人眼中这就是一段笑话,可在费文卿心里却像是被千刀万剐。冬风萧瑟,冷汗已是湿透他的背心。
顾九烟将营帐放下,不再去看外面无聊的戏码。
太子殿下只是在报复,报复费文卿没能及时将钱供给所需。柳凡被查侥幸得脱,但所有的计划也都付诸东流。
费文卿将亲事是提早不是没有原因,只是还是晚了一步。再者,迎娶顾家嫡女只得了三千两银子嫁妆,说出去太子殿下估计都会怀疑费文清中饱私囊。
太子一腔郁气无处发泄,逮住了一个机会,当然要尽情奚落这坏了他事的人。
顾莲眉在顾家骄纵惯了,到了国公府已是缩手缩脚,哪里想到居然还要受这等羞辱。看着众人的哄笑,她还得强颜欢笑,陪着脸称赞太子殿下箭法高明。
国公夫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气得老脸上的胭脂粉都在掉落。儿媳妇丢脸,儿子自然也跟着受羞辱。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没办法保护,还要供出来让大家取乐,费文卿脸也是白成了蜡,无地自容。
她于心不忍冲出帐去求皇后,可侍卫却将她拦住,称宜阳公主身体不适,娘娘正在照顾女儿不便见客。
最是无情帝王家!
顾九烟无奈苦笑,听的外面阵阵喝彩,太子殿下看来不但没有收手,反而越玩越欢了。
方才费文卿几人围着楚祯,她就知会有事发生。激怒费文卿,让他故意去凑太子的热闹,再让太子炫技。
太子心胸狭窄,怎会不借题发挥。反正要他显示箭术是别人提出来的,谁也不好说他是刻意刁难。
外面怎么了,这么热闹?青阳已梳妆好了,脸上笑若桃花。
一会还有更热闹的呢。
顾九烟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