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祯向皇后主动提出来广泽书院,此举已是惹得父皇略起了疑心,若让他知道书院内发生的事,更要怀疑他对太子不轨。
这院内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谲云诡,只要有一点波动都会传到朝廷,掀起另一波风浪。得快想办法了结这里的一切,夜长梦多又会横生枝节。
殿下,大事不好!杜大人带着一帮人围在院外,他们各个腰佩长刀已将院外护卫拿下看样子是要闯院了!陆风着急回报。
杜大人?杜文原?楚祯不慌不忙,今日正好过了杜冲的头七,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罗剑云提剑而起,横眉倒竖:这老小子还有脸兴师问罪,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本少将军怎么收拾他!
你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杜文远是黄门侍郎,罗大将军见了都得礼让三分。你若冲撞了他,小心他告你的暗状。楚祯将他拦下,在他耳边又是说了几句悄悄话。
罗剑云脸色渐渐缓和,只点点头朝着另一方向走了。
书院大门紧闭,门外弥漫肃杀之气,门内几个夫子缩在一起如被火包围的蚂蚁,各个五官紧皱跺脚着急。
殿下您可算来了,我们嘴皮子都说破了,杜大人是请也请不进来,一大堆人带刀带枪的站在门外,你说叫看了岂不细碎非语啊!庄夫子几乎要哭出来,老脸纵横都是皱纹。
那一帮老朽皆是哭丧着脸,束手无策。陆风上前命那看门二人将大门打开,气势雄浑,逼着那两人是乖乖开门不敢多话。
门缓缓开启,一人昂首挺立闪现其中,杜文原眼眸带刺,见了眼前人更是抿嘴露出微微怒容。身后十几人身高八尺,各个虎背熊腰,一股煞气弥漫开来。。
广泽书院乃陛下亲设之地,杜大人携带兵器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啊?楚祯森冷一语,目光如炬。
杜文原冷哼一声,抱拳朝天:陛下皇恩浩荡,设此书院只为栽培天下饱学之士,若陛下得知此院命案丛生,有人仗势行凶不知又当如何?
果然不愧是黄门侍郎,说出的话锋利如刀。
杜大人说话可得有凭据,朝廷命官可不能信口雌黄。楚祯算明白他为何不肯入院了,就是想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当众将一些丑事揭穿。
杜文原双目一瞪,愤然道:身为朝廷命官自当谨言慎行,三殿下的意思是说微臣无事生非了!来人!他一声喝令,身后两个大汉便将一具棺材从车上解下。
犬子于院内不慎摔伤了腿,回家后伤口溃烂是药石无灵,不到几日便不幸殒命。微臣以为这都是天定命数,却没想到这当中并不是意外!他怒而转身将棺板一把推开。
浓重的恶臭冲向天空,这已经不是腐臭的味道,已经近乎于地底泥潭那种肮脏臭腥混杂在一起的血臭味。四周民众是脸色骤然发白,如被火烧了屁股掩着鼻子转身逃窜,有的没跑出几步已是忍不住呕吐了出来。
惊呼干呕之声不绝于耳,那十几个大汉咬牙忍着也是脸色涨红,双手死死握拳拼命忍着。他们宁愿在粪坑里待上一个月,也不愿意闻着臭味一分一刻。
杜文原面上只有愤怒,指着棺木内朗声怒道:我儿头七刚过便化为一滩脓水,分明是中毒而亡!
楚祯紧紧敛着眉头,紧紧握着手中折扇,骨节都已发白。那恶臭确实令人难以忍受,这根本就不是世间该有的味道。他缓步上前,朝着那棺木中望去。
森森白骨如融化的春雪,点点细碎残破不堪,一摊深绿色的水轻轻飘荡在下。那浸染白骨的绿水边还冒着点点气泡,不多时那白骨便化了一块融在了那绿水之中。
这诡异的绿水会腐蚀白骨!
殿下现在总该信了吧!杜文原咬牙指着书院,这杀人凶手就在这书院内,殿下身为刑部之首,断案如神,但却一连多日封院不许任何人出入,难道是想包庇这凶徒不成!
大胆!陆风忍着那臭气愤怒开口,楚祯立即伸手示意他噤声,目光依旧森冷。
书院内百余学子,各家千金又是百人之多。杜大人若觉得本王办事不利,大可入院亲自审查。可别怪本王没提醒你,这里的官宦公子千金可大可小。楚祯摊开折扇,嘴角勾起冷笑。
杜文原是黄门侍郎,谁都怕得罪他,但他位高权重更需步步为营。这反将一军无疑是将他推到了悬崖边,若不应承下来,他方才的指责就是纸上谈兵。若应承了,那就等着得罪人。
两百来人,良莠不齐,总有难缠的。杜文原冷哼一声,抱拳亦是不屑:既如此,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大手一挥,十几个大汉将棺木合上,几人合力将棺木推到了大院中央,就这么敞开大门让外人看着。
杜文原略过庄夫子一干人等,就像路过一团不起眼的垃圾。
殿下,杜文原这是有备而来,他这直接就往女院去,顾大小姐她们会不会?陆风心有担忧。
有青阳在,你怕什么。楚祯无所畏惧,斜眼望着那棺木,目内满是狐疑。顾九烟不至于这么阴毒,而且这死法过于诡异,七日后方才骨节寸寸化水,他还未见过这等怪事。
他也不多想,只跟在杜文原之后,虽有青阳在但这老狐狸终究狠辣,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女院内惊声尖叫,许多千金衣着宽敞正在院里乘凉,这见了十几个彪形大汉是如惊飞了的鸟雀四散而去。
给我搜!杜文原一眼便将那些千金所住的屋子都记下了,只盯着那一户大门紧闭无人出入的屋子。大汉们见他眼神,直直就一脚踹开了那屋子的门。
他们正要迈步冲入,可瞬间便如中了邪术般定住了。几个大汉的身躯将门口遮了个严严实实,谁也不知他们为何突然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