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那些了,斯人已逝,唯有留念心间。费文卿略微叹息提起酒壶,余光微微打量着眼前人,看看天色似在算着时辰。
顾九烟忽觉有些眩晕,视线渐渐迷蒙,上半身略有些摇晃,以手揉着太阳穴。
大小姐可是醉了?费文卿嗓音微细,刻意压低了嗓音。
顾九烟嘴唇动了动,说了什么根本听不清,身子一歪便倒在了酒案上,碰倒了酒杯,酒液倾斜而下湿了她的裙摆,而她却双眸紧闭忽然不觉。
费文卿轻唤了两声,见她没有反应,勾起邪笑目如贪狼。
他丢下酒杯将顾九烟横身抱起,步伐匆匆似赶集的妇人趁着夜色将她拥入了自己的屋内。
佳人在塌,冰肌玉肤,黛色柳眉纤纤如柳,顾九烟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无瑕,犹如仙人画笔勾勒而出,美得惊心动魄。
费文卿看得几乎有些痴了,心中反生出了一丝不忍,怕自己玷污了这世间最美好的绝代佳人。
这么好的绝色不享用,反而去迷恋男子,杜冲简直愚不可及。他开始喃喃自语,小心翼翼靠坐在床边,要不是我告诉他郑怀是因为迷恋你而被楚祯害死,杜冲也不会将自己逼上死路。
杜冲那点心思是人尽皆知,不过碍于颜面大家都不戳破罢了。郑怀一死,他怎会不利用这个机会去算计一番。他想让杜冲去报复那因争权夺位而让郑怀殒命的楚祯,却没想到这小子只是被情冲昏了头脑。
好在杜冲够聪明,没将太子牵扯出来,还让我抱得美人归给太子献上一份大礼。临死前这一番谄媚,太子殿下念他有功自会放过他杜家。费文卿奸笑出声,目光里尽是淫邪。
淡淡沁香浮起,他贪婪的吸吮了一口,眼神已迷醉了。不同于那等胭脂俗粉,也不同于府中姬妾的浓妆艳抹,这一份女儿香是那么自然清甜。
他胸膛燥热,将自己上衣通通扯落,如恶虎般就扑向榻上那秀色可餐的秀美女子。一阵软玉温香,他已情不自禁低吟起来。
费文卿脸带邪笑,抱着一团棉被不停蠕动着身体,口里不停发出一种不可描述的怪声。
烛光摇曳,一道长而纤细的影子曳地,冰冷而傲然。
顾九烟忍住心头的恶心,别过头不去看那自娱自乐的贱人。
用毒,还不知谁比谁高明。她轻轻拭去那湿濡在裙边的酒液,将一枚簪子悄悄落在了门后。
这下她算是明白为何杜冲会寻上她了,是费文卿让他误以为皇宫园内那事是楚祯一手谋划。他作为受害人之一,自然比外人都要清楚,他说的也更令人相信。
杜冲在将死之际对她说的都是他认为的实话,他心里就认定这是楚祯为了争权而谋害了郑怀,扳倒太子谋臣之一的郑太师,这才有了后面的惨剧。
放火烧院,英雄救美,以此演出大戏讨好顾家。在他看来,这就是爹为何掉包嫁了眉儿而不是自己的原因。她这个嫡长女可待价而沽,留着嫁亲王。
乍看之下有理有据,杜冲深信不疑,所以他来到这广泽书院第一日就对她寻衅,甚至持刀行凶。只要她一死,楚祯所有谋算都付诸东流,得不到财也拢不到势。
楚祯是亲王,不是他杜冲能够动得了的。他很聪明,选择了用另一种方式报仇,只要不让楚祯得势。日后太子掌权,绝不会放过他这个满腹谋略的三皇弟。
费文卿此时对她下药,定是杜冲跟他说了什么怂恿了他,让他急着得到自己。只要她一朝,爹也只能将她许给费文卿。
用命也要毁她清白,杜冲实在是狠。
顾九烟冷笑,推门而出,门外的小厮早就被费文卿打发走了,干坏事的时候怎能让他人偷听呢。此时,已是五更沉沉。
夜色与平常无异,清晨却不那么平静。
小公爷真是阳气盛啊,居然在这睡了,是真男人!
一个粗嗓门大大咧咧夸道,周围夹杂着细细碎碎的声音。
楚祯跟罗剑云恰好在这时回来,眼见人群围了几个圈,低头看着什么东西,脸上带着古古怪怪的笑。
小公爷!几个小厮冲开人群,见了眼前一幕连连跺脚。他们昨夜被赏了银子便集体出去喝酒,醉了大半夜这才回来,这一看自家少爷如此模样,险些没吓昏过去。
费文卿抱着锦被,未着寸缕,脸上尽是满足惬意,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听到这一声呼唤还皱了皱眉头,嚷嚷着让他们别吵。
众人抿嘴偷笑,都在看笑话。
楚祯凝眸深沉,扫了一眼那些围观人群。费文卿不是这等粗鄙之人,定是有人害他至此。但他只见每个人脸上都是戏谑,谁也没有心虚,可想而知不是这男院里的人下得手。
这!这怎么回事!我的衣服呢!费文卿被小厮摇醒,将那锦被往身上一遮,整个人是红得如熟透了的柿子。
小公爷,怕不是软玉温香,衣服被谁偷了去吧。当中一个胆大的调笑,他们当中有一些都是纨绔家的子弟,只想着混日子逍遥快活也不怕得罪权贵。
此话本是调侃,但费文卿的脸是红到了脖子根,眼神闪烁似在回忆着什么。昨天晚上,他明明跟顾九烟在一起,怎会突然间!他朝着自己屋内大门看去,里面静悄悄一片。
其中一个眼尖又胆大的,三步做两步跳上台阶,一把打开了他的大门。空空如也,那人失望转身:还以为小公爷是金窝藏娇了呢,却没想到只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
他最后四字刻意加重了某两个字,眼神飘忽惹得众人起哄。
那是什么?好像是女人的簪子!一人高呼。
有个东西在日光下反着光,那人低头一看,眼疾手快捡起来高高举起:果然是女人的簪子!
楚祯瞧那簪子有些眼熟,心中一惊,展开轻功以迅雷之势将那簪子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