皴笔用点子皴,由外向内皴人山石阴暗部,层层积点多遍,使山石轮廓若有若无,浑然一片。
非常有神韵。
再看印章,有13个之多,有的已经看不清了。
但是有几个印章看得清楚,尤其是一枚“秋壑”朱文印。
“秋壑”是南宋奸相贾似道的鉴赏章。
另外三枚看得清楚的章是“天水郡收藏书画印记”,“丹丘柯九思章”朱文印,“典礼稽查使印”朱文半印。
“天水郡收藏书画印记”是宋时的收藏章。
“丹丘柯九思章”我不知道。
“典礼稽查使印”我知道,是明代的收藏章。
这就是说,这幅画是传承有续的。
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七八遍。
以我的专业水准看,这画儿八成是看真的。
但是,我知道,我的专业水准还是非常初级的,这样的大名士之作,我真不敢说十拿九稳。
我打算让杨教授掌掌眼。
如果杨教授看真,那就绝对没错儿。
我小心地把画重新卷起来,放回盒子里,不动声色地问那个中年人,“你这画打算卖多少钱呀?”
中年人抹了抹嘴上的油,伸出两根手指头。
“二十万?”
中年人一怔,马上一脸的怒色,“小兄弟,你懂不懂行呀,“这可是董源的真迹,稀世珍品,二十万?你开什么玩笑呀?”
“那是多少?”
“两百万,少一毛钱也不行。”
董源的画要是真迹的卖二百万,一点也不贵,可以说便宜到家了。
突然,我想起一个问题。
这样好的画,如果是真的,这家伙为什么卖这么便宜呀?
我冷笑着问道:“老哥,你说得没错儿,要是真的是董源的真迹,两百万真不贵。”
他得意地说:“那是,要是找个好买主,两千万也说不准。”
我一拍桌子,正色道:“这话让你说着了,你能卖两千万,为什么要卖得这么便宜呢?”
他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四下看了看,向我这边凑了凑,“小兄弟,不瞒你说,这是个‘贼货’。我也是替人家卖的,再说了,这要是正八经地卖给别人,弄不好就让条子给抓进去了,所以,我们想着尽快出手,赚一点儿是一点儿。”
所谓的“贼货”是古玩地的黑话,指的东西是偷来的,或者不是正道来的,怕见人,见不得光,只能快来快走。
“既然是‘贼货’,二百万贵了,这么着吧,五十万,怎么样?”
中年人脸一沉,放下筷子,拿起盒子夹在腋下,向我拱拱手,“多谢了,后会有期。”
转身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他,“你这老哥怎么回事儿呀,谈买卖嘛,不得有商有量呀,你漫天要价,还不让我坐地还个钱呀?”
他摇摇头,“没得商量,就二百万,少一毛钱也不行。”
他的表情和口气都很坚决,没一点缓口儿的样子。
我心里打的算盘是:如果这幅画是真的,张近正愿意出500万买这东西,我以一个稍低一点的价儿给买下来,然后转手再卖给张近正。
就算是二百万,这一转手就有三百万的纯利。
三百万呀!
千载难逢的机会!
说我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问题是:以我的专业水准,我不敢百分之百地确定这幅画就是董源的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