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青回京的消息早已经传进了宫里,而且是苏相亲自出城迎接的,进宫自然没有任何阻拦。
“王爷,陛下应该是在崇德殿等王爷!”苏相笑容可掬,微微躬身,很是恭敬地说道。
武元青微微颔首回礼,点了点头,“谢苏相出城迎接!”
“王爷为国辛苦,赈灾消难,下官不能陪着王爷亲去已经惭愧到难以自持,王爷千万不要这样说,这是下官最微不足道的举动!”苏相言语十分的谦和。
“苏相客气了!”武元青说完,转身相崇德殿的方向走去。
皇帝一般处理事情的地方是在勤政殿,崇德殿是举办大型典礼,国宴的时候才会来的地方。
皇帝在这个地方见他这是要显示对他的尊重,也是对他这一次赈灾有功的褒奖。
不过,武元青再心里冷哼了一声,现在的皇帝越来越喜欢这些虚的……
太后娘娘就喜欢这些虚的,他学会了,这些没用的东西他都学会了。
这也说明,皇帝与他这个亲叔叔越来越生分了。
武元青想到这里,心里叹息了一声。
武元青刚走到崇德殿门口便见到皇帝笑着从里面冲出来迎接他,笑容明媚,还有几分孩子的稚嫩感。
可是,这作秀的成分也太多了,武元青心里厌恶,但赶紧跪倒在地。
皇帝弯腰将武元青亲自扶起来,“皇辛苦了,这一次赈灾这么成功,彰显了朝廷的仁德……”
武元青顺着皇帝的话回了几句。
皇帝和武元青在宽阔的崇德殿分君臣坐下,内侍上了茶。
崇德殿太大了,武元青与这个他抚养长大的皇帝越来越生分了。
“皇叔瘦了,赈灾一定很辛苦,皇叔说说赈灾的情况,越详细越好,朕想听,尤其是你找到暗渠的事情,现在京城到处都在传颂你找到暗渠的奇迹,朕都听到了,不过,朕还是想听听皇叔自己说,说给朕听,一定比外面传的好听!”皇帝说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到了最后,那张笑脸比哭还难看。
武元青神色淡淡,虽然他知道,这个皇帝现在更忌惮他了,不过,他也觉得无所谓。
“陛下,哪里有什么奇迹,那只是不知道就理的人胡乱猜测而已,当不得真!”
“哦……”皇帝看着武元青,“那么,皇叔是怎么知道暗渠在什么地方的?”
“当然是书上看到的!”武元青回应皇帝的目光,神色极度坦然,“陛下知道,臣喜欢读书,而且,不挑书籍,什么书都看!”
“可是,那些大儒们似乎也不知道双女峰有暗渠?”皇帝追问。
皇帝听到的关于武元青找打暗渠是因为上天的旨意,神的旨意。
宫里最忌鬼神,可他们心里也最信鬼神之说。
“那些大儒经史子集臣自然比不过,不过,杂书,他们还真比不上臣!”武元青扬了扬下巴,竟然有几分得意。
皇帝笑着点头,“原来是这样,传言真是不能信,以后,朕也要多度几本书了!”
“这些事情皇叔应该早点告诉朕,朕担心皇叔担心的紧!”皇帝的话语中有几分谴责。
“是臣的错,让陛下担心了,不过,当时臣也是胡乱的有一些印象并不确定。
是去了湖州找了二十几张图纸,在湖州当地很多老者指引下,慢慢的摸索,才发现的。
在京城臣也不敢确认,所以不敢告诉陛下就一定能成功。”
皇帝缓缓点了点头,便转开了话题,又问了一些武元青赈灾的过程当中遇到的其他事情,武元青专门挑一些有趣的事情来说,皇帝听到有趣处,也会开怀的大笑几声。
“湖州知府罪大恶极,湖州同知杜兴送上来的折子刑部周尚书已经拿给朕看了,这种罪大恶极的人应该严惩。”
皇帝说到这里,武元青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在地上,将自己写的一份折子递上去。
“皇叔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皇帝赶紧说道,并示意太监李英下去将武元青扶起来。
“张岩杀了一千多灾民,用石头沉在了洪湖之中,臣将这些可怜人的尸体全部捞了上来,在湖州城外焚烧,焚烧尸体的味道十里而不散,臣回来的时候那股味道依然没有消散,飘荡在湖州城的上空。”
“湖州城百姓请愿,要求宰杀张岩,群情激奋,臣担心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便遂了民意,将湖州知府张岩在湖州城中广场上凌迟处死。”
“臣枉顾国法,私自斩杀了朝廷命官,还望陛下惩罚。”
“皇叔不用在意这样罪大恶极的人,迟杀早杀都一样,不过是晚死几日而已。”
武元青还没有回到京城,他将张岩凌迟处死的事情早已经在京城传开了。
百姓们把这件事情都当做宏伟的英雄事迹来传唱,如果他惩罚了武元青,那不是和全天下的百姓做对吗?
皇帝心里不痛快,但也无可奈何。
“不过,还是有几个御史不识时务,上了几本参奏的折子,朕没有放在心上,而且把他们狠狠的责备了一番。”
皇帝当然是拿这话来敲打武元青虽然有功劳,但是也不能罔顾国法。
“御史参奏的对,是臣太冲动。”武元青诚恳地说道。
“王爷不用放在心上,御史就是这样,死脑筋不识时务,皇叔不用管他们。”
武元青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人不止没起来,反而跪的更低,“臣这里还有一道折子,臣调查出张岩是捍国公的人,是捍国公授意他这么做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让湖州发生民变,制造混乱,然后给臣扣一个赈灾不力帽子,如果有机会,还会在乱民中安排刺客,刺杀臣,让臣死无葬身之地,这是张岩的供词。”
皇帝听武元青这么说,整个人都惊呆了,后背挺得笔直,一双眼珠子瞪得很大,看着跪在地上的武元青。
他这个皇叔究竟想干什么?这些事情即使他知道咽在肚子里就是了,他跟朕说出来要朕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