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念说的平淡,可这语气里透出来的自信却是实实在在的。
武元青觉得打脸,刚才他还很器重沧县县令蒋跃亭,专门委派了他差事,可是这才多大一会儿事情就不是他想的那个味道了,他究竟看走眼了什么?
王爷,您想想我们路上见到的那些灾民如果见到这样的米粥能是如此淡定。楚念念说完便吃了起来,刚才李玉已经端了一份溜肉段,一份口水鸡进来摆在了餐桌上。
武元青觉得很惭愧,很尴尬,很难堪。
或许是湖州知府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见到沧县县令这个兢兢业业的假象迷惑了,有点冲昏了头脑。
王爷外面有几个侍卫求见。李玉进来禀报。
武元青看向李玉有点疑惑,怎么会有侍卫求见他,有什么事吗?
让他们进来吧,找我的!楚念念嘴里嚼着食物,说含含糊糊的。
武元青听楚念念这么说,转头看向她,这女人长能耐了,都开始指使他的侍卫了,能耐的。
楚念念冲着武元青笑了笑,让他们去办了点小事。
很快,门口进来三个侍卫。
三个护卫见了礼,见楚念念在吃饭也没有说话。
你们说,没什么事情,我吃我的,你们说你们的。
回小少爷,一个侍卫开口说道,我跟着一个人离开了粥棚,这人走到僻静处就把领来的粥吃了,没吃完的就直接倒掉,然后把外面的那身破衣服脱掉,里面穿着一身衙役的服装。
武元青的眼睛瞪大了,瞪着这个侍卫。
这个侍卫被武元青的目光刺到,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可武元青没有发火,只是用充满怒火的目光看着这个侍卫。
这个侍卫浑身都开始颤抖了,此时的王爷太吓人了。
你别害怕,王爷不是生你的气!楚念念看着这个要被吓破胆的侍卫,安慰了一句。
随即他又转头看向另外一个侍卫道,你说你跟着的那个人是什么情况?
回小少爷,我跟着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她拐了几个弯,进入一个小巷子,然后进了一个院子。
这户人家是中资之家,不是吃不上饭的,只是在外面穿了一身灾民的破烂衣服出来领粥,领回去之后和两个孩子还有一个阿婆一起吃饭,桌上有三四个菜呢,还有一个肉菜!这个侍卫说着看向了楚念念面前的那盘口水鸡。
能吃上肉的人家怎么可能是灾民?怎么能用得着去粥棚排队领粥来吃,不过是看着粥棚发放的粥还不错才去的。
这一次武元青的情绪反倒削减下来,没有刚才那么暴躁了。
楚念念见武元青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了第三个侍卫。
回小少爷,我跟着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他领粥后回到了自己家,是一个破烂的小院子,家里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似乎大人不在家,他和自己的小妹妹两个人配着咸菜吃了这碗领来的粥饭。
这样听来,三个侍卫跟着的人只有这最后一个还值得去排队领一碗粥,剩下的两个,一个是假冒的,另外一个中年妇人或许也是专门找来的。
楚念念看向武元青,嘴里嚼着一块溜肉段问,王爷要训话吗?
武元青气呼呼地瞪着楚念念,瞪着她鼓鼓的腮帮子,这女人,好人都让她做了,他有什么好训话的,这是让他做坏人吗?
还有,这种时候他怎么还能吃得下,还吃的这么香。
你们先下去吧,辛苦了!楚念念对三个侍卫说道。
不敢,不敢,这是卑职的职责!三个侍卫如蒙大赦,见楚念念让他们离开,马上向后退了几步,退到门口,转身一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个侍卫离开,楚念念继续大快朵颐,而且又让李玉给她盛了一碗粥。
武元青想等楚念念说话,可楚念念一句话都不说。
怎么,你是想让本王求你吗?武元青睨着她冷声问。
王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哪里敢,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本王被哄骗了,总要做出一个章程来也不能让真正的灾民得不到救济,反倒让某些人钻营,反而在本王这里得了政绩。
王爷是诚心的,诚心请教?楚念念吃饱了,放下手中的碗筷看向武元青。
李玉进来将餐桌上的东西撤下去,然后又送上两杯热茶来,楚念念漱了口,端起一杯茶,慢慢品着。
你的意思是让本王给你作揖。武元青阴着脸看她。
楚念念看武元青态度诚恳,似乎不像是故作无知的样子来开涮她便挺直了后背,放下茶,非认真地说,这个很好解决,王爷你先弄一些糙米,把杂粮饭撤掉,过上两日再往糙米或者是劣质米里掺沙子之类的,让那些只要有办法的人就不来领这口,粥棚慢慢地就没有多少人来了。
如果是本王,本王就想把苍县的县令抓起来,直接关入大牢交给林坤。武元青冷声说。
湖州知府已经让他心凉透了,原本来到沧县看到苍县县令还不错,可是又遭到了一次打击。
他的太平盛世呀!这就是他选出来的官员。武元青如此自信的人,此时都有点自我怀疑了。
王爷,这样做倒是简单,可是现在灾情严重,正是用人之际,如果把沧县县令扔到牢房里去倒是痛快了,可接下来沧县的事情由谁来做?
这些人等灾情过去慢慢处理就可以了。
王爷也不用气馁,您来了这些官员想给你一个好印象,想表现一下,也是在所难免的,湖州知府是太恶劣了,做了畜生也不会做出来的事情,这个蒋跃亭倒还不至于罪大恶极,还是可以用的,此人想把事情做好的心还是有的。
武元青微微点了点头,看楚念念的目光变得与之前不同了。这个女人吃也是吃的多,不过,关键时刻这脑袋还是蛮灵光的。
沧县县令蒋跃亭给武元青他们找的这个客栈只住着他们,没有外人。武元青找了一间空房,让人将蒋跃亭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