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播也跟着笑出了声,他说:“你俩这是怎么了,回来这么晚,还一个身上是泥,一上脸上是泥,而且鼻尖上也沾着泥。”
林冲用手一摸,自己脸上不知道何时沾上了泥巴,鼻尖上也是。
黄岩湘借着灯光看到自己白色的衣裙上也沾了不少泥巴,顿时羞红了脸。她想,很可能就是她俩下坡时滑倒,在林中蹭下的泥巴。
林冲赶忙替黄岩湘解围说:“刚才下坡时不小心摔倒,绊倒了你们师姐才会这样。”
那个少女嬉笑着过来替黄岩湘拍腰上和身上的泥巴。她举起手掌轻轻地拍着,刚拍两下,却听得身旁阿伍“哇”地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黄中堂赶紧替他拔掉了胸口的几根银针,摇摇头说:“你们是不是碰掉了他身上的银针?”
那少女顿时吓得停住了手,后悔不已。她找来灯,举着灯光,众人满地寻找,终于在地上找到两根前半截带血的银针。
黄中堂说:“这两根针,一根在他肩膀锁骨处,一根在他头顶的百汇穴,本来用于刺激穴位,暂时阻止气血运行,却被你们不小心一巴掌扇掉,他整个气血的走向瞬间改变了。”
黄中堂说着再次摇摇头。
那名少女、阮播、黄岩湘、林冲均是后悔不已。林冲问:“还有补救的办法吗?”
黄中堂说:“现在只能等到明天白天再重新给他针灸一次看看了,能不能行就看他的造化了。”
黄岩湘把阿伍服食有微毒的糍粑告诉了黄中堂,黄岩湘说:“在阿伍体内所含的毒素中,有一种,这种是我们教徒常年吃的食物。平时并不会对人造成危害,但如果是重伤、虚弱、不懂运气之法的教外人士来说,会有不小的毒性。我担心会对他产生影响。”
黄中堂要阮播、林冲轮流着背阿伍上山,一行人直到半夜才回到神苍岭。
目前神苍岭上共有七个人,黄中堂、黄岩湘、阮播、两名少年弟子,再加上林冲和阿伍,算上半山腰上生火做饭的柴房,神苍岭上一共只有三间房屋,因而住宿一下子成了大问题。
阮播接受官员的委托,帮忙寻找失联飞机的下落,作为报酬,他得到不菲的一笔资金。阮播带着两名少年弟子回山后主动提出要用这笔资金帮助师父重新建几间房屋。
黄中堂早有收徒之念,收了徒弟自然少不了修习和住宿的地方,因此他也欣然接受徒弟的美意。
庭院中,大家正商量着该如何分配仅有的三间房屋时,黄岩湘和林冲早有下山的意向。
黄岩湘思念父亲心切,她跟黄中堂告别,想连夜下山。她将阿伍拜托给黄中堂说:“师父,阿伍就拜托给你和各位师兄弟了,父亲去世了,我必须先去送行。”
黄中堂说:“也罢,也替我送送你父亲。待事情办完之后,早点回来。”
黄岩湘向黄中堂鞠躬告辞。林冲也跟着告辞,两人摸黑下了神苍岭。道士模样的少年文唐提着灯,送他俩下小山包,看着他们沿着山岭下山。
林冲有点歉意地给李飞打电话,要他开车过来到山下等着。
话说李飞今天回到酒店,就看见酒店里冒出滚滚浓烟,所幸烟雾并不是很大,这些烟雾已经被萧金灿组织人员清理得差不多了。他找到林冲所说的那间藏着液态金属材料的地下室,将那两罐液态金属材料带到海边的沙滩上,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埋了,并作上标记,以备日后来取。
他接到林冲电话时,刚从外面回来,马不停蹄地收拾好衣服,向神苍岭赶来。
林冲很少走夜路,在凹凸不平的石头台阶上好几次差点摔倒。黄岩湘也走得很慢,虽然急着回去见父亲,但她还是有点担心林冲会从山崖边摔下去。边走着,边时不时回头看看。
两人不知道在黑暗又崎岖的山岭间走了多久,平时白天需要一两个小时的路程,他们花了将近四个小时。等下了山岭,回到有公路和主干道上时,天已经微微亮。
他们远远地看见李飞的车正停在山下路边。两人走下最后一段台阶,照例黄岩湘走在前面,林冲跟在后面,黑暗中,黄岩湘忽然说:“谢谢你,林冲。”
林冲愣了愣说:“为什么突然这么生分,虽然家里发生了事故,但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作为大祭司教的圣女,怎么能随便沮丧呢。只要看到你开开心心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黄岩湘笑了笑说:“没事了。”
两人坐上李飞的车,向市里奔去。李飞见过黄岩湘,在维拉岛时,就是他在中学广场上瞬间制服小祭司教教徒詹大佑,替黄岩湘解了围,使得黄岩湘跟小祭司教教主的当众对话得以进行。
黄岩湘决定先回趟在吉隆坡南郊的家,然后再动身去木屋岛。
林冲也正好要想办法解决那两罐冒烟的液态金属材料,他们约好最多三日,三日之后,在木屋岛汇合。
黄岩湘说:“我父亲出事的海域在雷电岛,那儿属于西太平洋和南印度洋海域。”
林冲说:“阮播所说的西南方向正是此区域。从目前的一些报道来看,很有可能失事的飞机也在那里。”
黄岩湘说:“待回到木屋岛处理完父亲的后事,我需要去一趟雷电岛。”
林冲说:“那正好,届时我带上父亲的随身物品,也去那里。”
两人目标如此一致,倒是令他们颇为意外,看来雷电岛区域,真是个凶险而神秘的所在。
林冲一夜未睡,送黄岩湘下车后,他倒头便睡。再醒来时已经到了酒店门口。
酒店的大堂里围了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一个齐肩卷发的中年妇女说:“我要退房间,并且你们要把这几天的房费退给我。”
工作人员耐心解释说:“您共预订了五天房间,目前已经住了四天,要退也只能退您还未住的那一天。”
另一个戴眼镜、穿着短裤、趿着拖鞋的中年大叔说:“那酒店起火的事怎么算呢,住得好好的,出门一看,走廊上都是烟雾了。”
林冲心想,着火,酒店后来还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