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心虚,底气不足,他生平头一次见这种场景。
萧金灿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站起来介绍:“我看人都到齐了,就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总的儿子,林冲。”
那个不识相的人继续说:“哟嘿,林冲,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有何能耐,讨教一下。”说完还勾起脚和双手,摆出螳螂拳的招式。
他生性幽默,爱开玩笑,逗得在场的董事们都乐了。
有人继续质疑说:“我们林总是黄皮肤,生得儿子怎么是个黑人呢?”
董事们看着皮肤黑得泛光的林冲,也顿时起了疑。莫不是萧金灿想找个傀儡糊弄大家?他并不真的是林总的儿子?
可是看萧金灿平时成熟稳重、待人接物有规有矩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啊。
萧金灿看着全身黝黑只有眼仁和牙齿显白的林冲,也忍不住想笑。
她说:“抱歉,是我疏忽了,他昨天刚从海上返回。之前一直在大海和岛上晒太阳,等过两星期,自然会恢复过来了。请大家相信,我以人格担保,他就是林总的儿子。”
董事们将信将疑地打量这个坐在董事长座位上的“黑人”,这小伙子虽然有点稚嫩,但脸部棱角分明,看上去英气逼人,那突出的鹰钩鼻倒跟董事长林白民有几分神似。
有人之前见过林冲,也看见他跟林白民在一起,大声说:“没错,他是林总的儿子。我之前见过。”
这样一来,董事们马上收起刚起玩笑的态度,端正坐直,表情也严肃起来。
不过,他们转念又想,这小子天天在海上晒太阳,都晒得黑成这样,游手好闲,只知玩乐,想来应该也没啥本事,业务上的事还不得仰仗我们?
他们还没来得及发话,萧金灿先抢先说了:“他对业务的确不熟悉,不过林总之前已按排好了,公司所有一切目前也都大致运转正常。需要他决策的地方,我会辅助。这些都是暂时的按排,等林总回来,我们还是一切照旧。”
这样一来,董事们也就没话说了。子承父业,而且只是暂时的。他们又如何对一个暂时的来客提出太高的期望呢,况且公司业务运转正常。
有人带头鼓掌说:“我们欢迎林总的儿子子承父业。”
其他董事也跟着鼓起掌来。林冲学着电视里领导人讲话的模样,正襟危坐,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谢谢大家的支持,这段时间我会克尽职守,与大家共克时艰。”
林冲的临时就职仪式在欢快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两天后,有客人登门拜访,点名要见林冲。
来客曾是华人帮的一员,穿着西装,三十岁出头的模样,福建祖籍。
林冲坐在楼上的大厅走廊里,喝着饮料。看着楼下的那个福建人,有点纳闷,自己不认识这人,又与他们素无往来。他怎么知道我的?
林冲担心对方为曾春华的小金库而来,对旁边的行政人员说:“没听过这号人物,不见!”
有老员工认识那位福建人,提醒林冲说:“他们与我们有业务往来。”
坐在旁边的萧金灿也觉得林冲刚上任董事长,不能随便得罪业务伙伴,免得受董事们非议。她建议林冲还是见见,听听对方说什么再打算也不迟。
林冲被她说动了。收拾好西装领带,扣紧衣扣,露出笑容,满面春风地出去迎接那个福建人。
两人刚一照面,尴尬了,一样的西装,一样的衬衣,一样的领带,一样的笑容,连皮鞋的款式都一模一样!
两人感觉自己简直是在照镜子!
林冲率先收起笑容,正义凛然道:“幸会,幸会!”使劲握住对方的大手摇了起来。
对方也不示弱,像掰手腕似的,恨不得把林冲的手给掰下来,使劲地握紧,上下摆动。
林冲手上加劲,对方也跟着加劲。忽然有个慌慌张张的职员从福建人身后跑过去,撞了他一下,那个福建人一个没站稳,双方的较劲化作冲向地面的动力,他直接滑倒摔向地面!
在滑倒过程中,他更是死命地拽住林冲的手想要站稳。可是他哪里还能站得稳,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林冲手被老虎钳子夹住般,也只能跟着对方往地面蹲,等福建人摔倒在地时,林冲也蹲在了他跟前,两人的手还牢牢地握着,谁也不肯先松开。
于是大家看到了这样一幕神奇的握手仪式:福建人躺地面上,他们的董事长林冲蹲在边上,两人的手紧紧地握着,还时不时上下晃动两下。
那福建人终于率先松开手,撑住地面,慢慢爬了起来。
林冲也站了起来。
两人对峙着。
林冲伸手出,那福建人以为又要握手掰手腕,有点慌了。毕竟,他不是来挑事的,他有事要问。
林冲伸手后很快作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去楼上谈。
福建人脸上紧张的肌肉松驰下来了,他也回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迈步上楼。福建人说:“林总,您认识汉都拔吗?”
林冲一愣,对方果然是为曾春华的小金库而来的。陈灵灵他们三人曾击掌立过誓言的,他绝不可能把曾春华笔记本上的秘密告诉他。
林冲打马虎眼:“嗯,听说过。怎么了?”
福建人接着说:“前几日,那个汉都拔公然去唐都大厦挑衅,说要找华人帮余孽算账。”
唐都大厦11层是他们华人帮以前的办公场所。
“汉都拔站在大厦门口说:‘你们不是要悬赏50万美元活捉我吗?爷爷我现在就在此,你们来捉!’
你知道的,我们华人帮刚被马来帮算计,曾春华又叛逃,还带走了大笔金钱,留下一堆烂摊子,可以说我们华人帮早已经名存实亡。
我们悬赏50万美元活捉他,也是为了能找到被曾春华带走的、原来属于我们组织的金钱。而对于他本人,其实我们完全没兴趣。
当时有巡逻的警车在场,所以没人搭理他。谁知他越叫越凶,最后有几个兄弟终于忍不住,上去揍了他一顿,揍得他满嘴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