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也不知过去了几个小时，一切依然保持原样。笔记没有打湿，烛光没有熄灭，黄中堂的衣服也没有淋雨。雨水也仍像几个小时以前那样，淅淅沥沥地下着。

唯一不同的是，黄中堂周身的光晕更浓了，已经由白色变成了淡黄色。

他翻阅笔记的速度在变慢，偶尔还不时倒前几面，重新看一遍，然后再翻回来。他右手的姿势也变得生涩，似乎这是以前没有接触过的手势。

午夜时分，众人已经困顿不堪，阮播率先回屋说：“师兄我先在屋里睡会，有事叫我。”

紧接着那名少女、文唐跟着进屋。

林冲和李飞也被安排在其中一间偏房，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合着衣服，眯眼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冲感觉眼前有亮光忽闪，他猛然睁开了眼睛，透过窗户，又看到了天空中的闪电。

他起床，又回屋檐下。屋檐下，文唐不知何时也已经坐在那里。

林冲在文唐身边的凳子上坐下，随着他的目光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天空中有两道闪电仿佛在搏击般，左闪一下，右闪一下，时快时慢。刚才偏房里的光线便是由它们引发的。

“那是什么？”文唐忽然小声说。他的手指指向两道闪电中间的黑色翼状物体。

它感觉像一只蝙蝠，在两道闪电中间穿梭。

只是那飘逸而迅捷的动作，根本不像鸟类，倒像是一张纸片。

紧接着，两只，三只，林冲在闪电亮起的瞬间，发现了更多的“蝙蝠”，它们忽高忽低，忽上忽下，就是不肯掉下来。

林冲说：“那是不明飞行物！”

庭院中央，黄中堂周身的黄色光晕更浓，他整个人已经双脚离地，身体离开藤椅，轻轻悬浮了起来。他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语气小心翼翼，充满着神秘。

天空中的两股闪电就这样左右互搏地闪耀了半个多小时，渐渐暗淡下去。那些翼状飞行物也随之隐没入黑暗里。

黄中堂沉思片刻，低头翻看那笔记，紧接着翻开另一页。动作手势以及说话语气随之改变，声音变得又细又小，仿佛在说悄悄话般窃窃私语。

林冲不禁犯起愁来，他和李飞到此本有事相求，结果黄中堂看到笔记后便一头钻进了笔记里，根本来不及说。林冲想，等天亮，如果黄中堂还沉浸在法术中，我们只好先下山，再觅去处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渐渐泛白，竹林外原本漆黑一片的景物，逐渐变得朦朦胧胧，能分辨出轮廓。

庭院中央的324根蜡烛也已经燃烧过半，黄中堂保持坐在藤椅上的姿势，整个人却已经离地三米有余。他就这样悬浮在半空中，保持端坐的姿势。腿上的笔记也已经翻至薄薄的一层，眼看就要翻阅完。

他周身的光晕幻化出五彩的颜色，最里层是阳光般的金黄色，外层逐渐变为橙、紫、蓝、绿。

林冲抬头，看见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发光的圆点，那圆点亮白色，偶尔射出一束强光，强光只持续两秒便消失。随着黄中堂口中的秘语，那圆点似乎在一点点靠近，逐渐变大。

就在此时，文唐忽然指着东侧竹林外的一处天空说：“那是什么，一只发光的大眼睛！”

林冲随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竹林外的空隙中，隐约有一只巨大的眼睛，正透过竹梢的缝隙看着院子。那眼睛一半露在天空，一半隐没于竹林后。

林冲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少年文唐也跟着一跃而起。

林冲仔细看了看那只巨大的眼睛，那眼睛瞪得巨大，里面似乎有一汪泉水在流淌。

林冲感觉有几份眼熟。

少年文唐镇定下来后，兔起鹘落，几个纵跃便跳上竹梢，朝那只眼睛靠近。

他这个突兀的举动似乎惊动了那只眼睛，它眨巴了一下，朝旁边移开数米。

就在它眨巴眼睛的时候，林冲看见有几滴泪珠滚落了出来，落入竹林里。

这只大眼睛后退几步，扑闪起翅膀，沿着竹林向南移动，最后停在另一处天空中。它就这样悬停在半空，瞪着眼睛，瞧着缓缓升上树稍的黄中堂。

飞鸟移动时，林冲看清了，这是一架类似山鹰的飞行器，似乎跟自己在莫名岛上见过的那架ufo更为相似。它通体无毛，光滑的体表闪耀着银白色的光芒。飞行时像呼吸一般，有节律地一张一缩，瞬间平移到另一处。

文唐站在竹梢顶端，随着飞鸟巨眼移动，在竹梢间跳跃追赶，但两者仍相距不小的距离，无法真正触摸到。

院子里不知何时弥漫起烟雾，林冲顺着烟雾飘散的方向，发现起烟雾的地点正在竹林里。

“竹林中不会着火了吧？”林冲自言自语，“夜里刚刚才下过雨，不太可能会起火啊。”

文唐说：“我看到了，就在我脚下的那片竹林里。”

林冲沿着庭院边缘的篱笆墙，绕到门口，就要去竹林里察看。文唐忽然从竹梢跃下，落在他面前，挡住去路。

文唐说：“竹林里到处都是机关，还是跟我来吧。”

他单手夹住林冲的腰，纵身一跃，两人一起倾斜着跳向一株胳膊粗的竹子上。而后双脚用力一蹬，借着反弹的力道在竹林中向前荡去。下落时又攀住另外一根竹子，用力一推，两人再度向前蹿去。

几个起落之后，两人已经稳稳落在林地那处冒烟的地方。

地面上有两滩巴掌大的积水，呈银白色，散发着微光，正嗞嗞地冒烟。而面前的竹子上也残留着同样的积水，依照轨迹，这两滩水正是从上方沿着竹子掉落下来的。

由于雨水的原因，竹林的地面比较潮湿。林冲发现，这两滩积水，左侧的那滩积水落在一堆厚厚的竹叶上，烟雾很快停止。而右侧那滩积水落在泥土地面上，烟雾正猛烈地喷发。

林冲认得这两滩积水，它们跟自己卖给麻省理工的那罐液体金属极为相似。林冲说：“这两滩积水该不会就是那巨眼飞鸟刚才受惊吓，滴落下来的泪珠吧？”

可是此处身在竹林之中，并没有玻璃器皿可以收集这些液体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