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供词,周明瑿的脸阴沉得仿若能滴出墨来,周身冰冷的气息好似化成了实体,如风和玄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轻了起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一个罗刹阁!好一个柳芊芊!真真是大胆!既然敢做那就等着承受他的反击吧!没有人可以在伤害了荷花后还能够安然无恙!什么君子之风,什么仁义道德,都不及荷花来得重要!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周明瑿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单单对那个小丫头动了心,也许是那年山里的阳光太耀眼,让他的眼里只盛下了荷花小小的身子;又或许是那双将他从鬼门关里拉出来的小手太过温暖,像极了母妃掌心的温度。
有些人,只需一眼,便是千年万年。
周明瑿想到清荷,脸色柔和了不少。只是想到李家和柳家的关系,脸色又难看了起来,看在李清蕤的份上,这次他就不亲自动手了!于是冷声吩咐如风道那个侍卫给李清蕤送去,就说这就是害他弟弟的凶手,让他好好审审!”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周明瑿的语气冰冷的仿若能掉出冰渣子来。至于罗刹阁,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只是这一个就由他亲自动手吧。
如风慌忙领命而去,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夜便将人送了去。
扛着一个大男人,如风也不觉得吃力,脚下的速度丝毫不比往日慢,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李府。如风不好光明正大的进李府,只好选择翻墙进去。
李府上下因为清荷受伤显得有些混乱,侍卫也松懈不少。不过,这倒是免了如风许多麻烦。他径直往府里那灯火通明的院落里去,借着墙壁,一下跃上了院里的一棵梧桐树,借着粗壮的枝干遮挡住了身体。随手将那侍卫扔在了枝丫上,那侍卫发出一声闷哼,似是撞到了伤口。
如风自是没有闲心去管一个犯人,此刻他正认真地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况。
丫鬟端着水进进出出,脚步很快却不显凌乱,可以看出主人平日里的教导很好。隐隐的似还有低低的啜泣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柔柔的劝慰声。
此刻还灯火通明的院落只怕是李将军弟弟的居处了。思及此,如风便学了几声布谷鸟的叫声,这是当初在军队时他们用来传信的暗号。想必李将军正守着自己的弟弟呢。
此时,如风还是不知道清荷是女子。
果不其然,李清蕤因为不放心清荷,便在碧纱橱处守着。听到布谷鸟的叫声,他马上就奔到了院子里,目光触及梧桐树,也施展轻功上去了。
如风将周明瑿交代的话转述了一遍,便起身告辞,道下先行一步,将军还要保重身体才是,令弟吉人天相,必定会平安无事的。”
李清蕤此时满脑子都是要给伤了清荷的人一个深刻的教训,自是无心注意到如风说的那句“令弟”。只是说道你吉言,代我向王爷转达谢意,改日再登门拜谢。”
待如风离开后,李清蕤一把抓起那个侍卫,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柴房,很是粗鲁地将他扔在了地上。命人提来一桶凉水,李清蕤亲自将水浇在了那人身上。
寒冬腊月,一桶凉水浇在身上,这滋味可想而知。一个正常人尚且受不了,更不必说那人还受了刑,满身伤口。那侍卫忍不住蜷缩了起来,睁开眼睛,看到与之前不同的环境,还以为自己得救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了满脸杀气的李清蕤,顿时又如坠冰窟。不待李清蕤发问,他便痛哭求饶大人不要动刑,大人想知道什么,小人全都招!”与遥不可得的美人相比,自然是小命更重要一些。
“你好大的狗胆!连小爷的妹妹都敢害!”盛怒之下,李清蕤也顾不上遮掩清荷女儿身的身份了。在李清蕤眼里,这侍卫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对着一个死人也无须遮掩。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呀!小人是受人指使的!”这侍卫连连磕头求饶,冷水顺着他散乱的头发滴到地上,单薄的身子在地上瑟瑟发抖,看起来凄惨无比。然而,在场的人却无一人可怜他,他们将军最是护短不过,这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这不是找死吗?
这人不待李清蕤发问,便把害清荷的过程又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
原来这人是柳府的一个侍卫,因为爱慕柳府的二小姐柳芊芊而甘心为她做事。
柳芊芊和柳素素二人一直对清荷和娇娇怀恨在心,只是柳素素虽讨厌她们,但却没有心狠手辣到想要她们死,可她姐姐柳芊芊却不是如此。那恨意在听说娇娇即将成为将军夫人时达到了极点,柳芊芊嫉妒得发狂,凭什么粗野的丫头都能成为将军夫人,她却只能是一个婚事捏在主母手里的庶女!
女人发起疯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在妒意的驱使下,柳芊芊想到了买凶杀人。只是她到底是个闺阁小姐,即便受宠,银钱也不多,拼拼凑凑也请不起罗刹阁的一流杀手,且还不足以买起一条人命。赔上全部的银钱也只能给娇娇一个教训,柳芊芊虽然心有不甘,但她也没有就此收手。
妒忌就像是一把熊熊大火,将柳芊芊的神智全都烧没了。她势必要做点什么,来平息自己心中的妒忌之火。
柳芊芊不肯亲自出面请杀手,于是,她想到了那个爱慕她的小侍卫。但那侍卫帮她请到罗刹阁的杀手后,她又不放心那杀手,便让那侍卫暗中跟随。然而。这侍卫在看到表小姐也就是娇娇被石子击中腿部撞飞清荷后,便心生悔意。心虚之下,他竟不管那杀手去向,鬼鬼祟祟地便想溜回柳府,只是很不幸地撞到了领命前来的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