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荷想要抬起头来看看撞到的是个什么东西,这才发现自己被人紧紧箍在了怀里,动弹不了分毫。
鼻尖传来淡淡的龙涎香味,清荷突然便觉得鼻头酸得厉害,一眨眼睛,滚烫的泪珠儿便顺着脸颊,没入了衣襟里。
“七哥哥,我好害怕!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见到熟悉的人,清荷紧绷着的弦便断了,心中竖起的坚强的屏障瞬间便轰然倒塌了。
她紧紧抓着周明瑿的衣服,哭得不能自已。这里好黑,她好害怕,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她想到山林里有许多的野兽,自己根本没有力量反抗。再加上一遍又一遍地走回原地,她真的好怕自己再也走不出去,再也见不到七哥哥,见不到爹娘兄嫂……
清荷呜咽的哭声,在山林里回荡,听得周明瑿也心揪不已,但他同时又觉得庆幸。
天知道他看到清荷无助地在山林中奔跑的时候,有多难过,又有多激动,以至于他只能紧紧抱着清荷,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离水之鱼又重新回到了河流之中。
他用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清荷的背,下巴抵在清荷的小脑袋上,不住摩挲着,仿佛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不知道哭了多久,呜咽的哭声逐渐变成了啜泣声,最后回归于平静。周明瑿只觉得胸前都湿了一大片,但是他还是没有放开清荷。
清荷却是轻轻推了推周明瑿,后者一脸不解地问道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被周明瑿这般认真地看着,清荷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小声地说道…腿麻了。”
因为刚哭过,清荷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哭音,见周明瑿这般紧张,她颇有些难为情,以往她都是别人眼中的主心骨,从没这样哭过。
莫不是有人宠着,就变得娇气了?
周明瑿倒是没有多想,他抬手捡起清荷发间的几枚枯叶,随手扔了出去,便蹲下了身子,示意清荷趴下来,他要背着她走。
然而,清荷却有些犹豫了,她刚来了月事,怎么好让七哥哥背着她,磨蹭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是周明瑿见她迟迟没有动作,脸颊红得诱人,还以为她是害羞,便安慰她道心,不会有人看到的,就算有人看到了也无妨,我们本就是未婚夫妻。”
清荷才不是害羞呢,反正之前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想到这里,清荷心一横,咬着嘴唇,脸颊红得要滴出血来似的,她轻轻道…七哥哥,你抱着我吧……”
虽然之前七哥哥也抱过她,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要求七哥哥抱她呢,清荷恨不得有个地缝能让她钻进去。自己这算是投怀送抱吗?
周明瑿自是不知道女儿家心中的千回百转,只当是清荷嫌背着不舒服,才说要抱着的。他并未多言,打横便将清荷抱了起来。
清荷为了掩盖自己的羞意,索性将脸埋在了周明瑿的胸膛里,闭着眼睛假寐了起来。
周明瑿抱着她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清荷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晃晃荡荡的,好似一叶扁舟,随着水波起起伏伏,不一会儿,她便觉得阵阵困意袭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风吹树叶,簌簌作响。清荷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她在周明瑿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正准备沉沉睡去的时候,突然感到周明瑿抱着她的手一紧。
“什么人?”
周明瑿凝聚心神,抱着清荷躲开了那凌厉的剑风,而在他们身后,那一棵有三人合抱之粗的千年古树,轰然倒地。
清荷的睡意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行凶人不冷不淡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放下你怀里的人,我便饶你不死。”
呵!好大的口气!周明瑿将清荷单手抱在怀里,将内力凝聚掌心,准备一击即中,给这个女人点颜色瞧瞧。
抢清荷者,无论男女老少,统统不可饶恕!
然而清荷总觉得这人的声音很熟悉,她看向声音的源头处,脑中灵光闪过,这人好像若冰!
见周明瑿这一掌含了必杀之气,清荷大喊了一句,“七哥哥,不要——”
清荷这一声还算及时,周明瑿虽不解她为何要阻止自己,但他还是将大半的掌风袭向了一旁。
顿时,又有三棵古树倒地。
古树…”这是招谁惹谁了?
“若冰,是你吗?”清荷试探着问道。
若冰被掌风波及,吐了一口鲜血。听到清荷喊她,便将嘴角的血丝擦去,沉沉应了一句,“姑娘,是婢子。”
清荷确定了来人身份,便欢喜地朝前跑去,一边跑,一边问道冰,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明瑿却是拧了拧眉,他很想将清荷一把扯回来,但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一个小喽啰,他还不必放在眼里。
若冰也很想问清荷同样的问题,她还想问清荷为何这么晚了,会与一个男子在此山林之中,而且……两人的衣衫看起来似乎……嗯,有些凌乱……
但是这些问题她只敢在心里想一想,万不敢直接这般问出口来的,她只是答了清荷的话,“婢子寻得线索显示,婢子的爹娘可能隐居在此山中。”
“若冰,我已经把卖身契还给你了,你就不要再一口一个“婢子”的了!”
若冰很想说,自己永远都是姑娘的婢子,但是看着清荷的眼睛,她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只是道……我知道了。”
清荷沉浸在见到若冰的喜悦之中,并没有多想。然而周明瑿却在听到若冰的话时,不知怎的,却是想起了萧老头夫妇,但是他转念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天底下应该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