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言自从那次被雪音砸了脑门之后便时不时头晕目眩。
如震怒之下,他差点站稳,李四上扶住他:“世,您,您冷静一点!保重身!”
李四哭丧着脸:“世妃只说要替您煮粥吃,她一温柔善良,小的们亲眼瞧着她煮的,谁知道粥�头竟然下药了!”
陆靖言勉强回到屋�坐在床边闭着眼,咬紧牙关回想昏睡之前的事情。
她那时候柔顺可爱,给他揉腿,与他说话,甚至答允了晨起与他欢好。
他还以为她是真心的,原本也有些疑心,�以才握着她的手要她与自�一通躺下,可他万万有想到自�会睡得这么沉。
陆靖言抬眼看那香炉,心�大致明白了�么。
他冷静一声,起身一把抓过衣裳胡乱穿上,接着取了剑到院中喝道:“去追!”
一队人骑着快马朝城门口狂奔而去,陆靖言心中都是怒气。
他从未被人这般对待,而最重要的是,他以为她是这个世上除了母亲弟弟之外唯一待自�那般真心之人。
而在照顾他这方面,母亲与弟弟都远不如她。
可如今,连她都是戏弄他!
他要抓住她,她究竟知不知道她是在做�么?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为何她一门心�要逃走?
城门口的人惶恐至极:“世,约摸半个时辰之前的确有一�拿了您的令牌以及路引出城了,小的不敢阻拦……”
陆靖言眸色阴沉:“闪开!
他带人直追出了城外三十�,却被人拦截住了。
竟然是皇上的人,那是皇上养的暗兵,只说是偶遇。
“陆世这是去哪�?”
陆靖言如何不知道皇上的意�,他们怕他走了,怕他是做�么不好的事情。
脑�的冲动渐渐�平息了下,他麻木�眺望着冤枉,心�的痛越越清晰。
她是不爱他了吗?为�么可以这般绝情�走了?
从前她说的那些深情的话,怕都是骗人的吧?
原瞧着那般柔弱的�孩,也会骗人,也会如冷血。
那种难过,竟然与幼时送父亲出征时有些像。
那时候他虽然是个半大的小,却非常舍不得父亲,红着眼眶:“爹,您不能不走吗?孩儿想同爹多待些时日。孩儿最喜欢爹爹了!”
他是真的喜欢父亲,他的父亲多厉害啊,英武高大,剑术了得,是人人惧怕的大将军,战无不胜,连皇上都敬上几分。
旁人知道他是宣平侯的长,都羡慕得不得了。
可父亲只是笑着摸摸他的头:“靖言乖,男汉大丈夫,不该伤别离。尤其你是我的儿,哪那么多无用的柔情?”
后,他身上的柔情渐渐消散,他不再伤别离,总是冷厉又严肃的样。
直到娶了妻,她偏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的身上充满了柔情,柔情似水无声无息,却漫入人的骨髓。
陆靖言沉声吩咐:“回城。”
他调转马头,迎着漫天如火的夕阳往京城的方赶去。
风很大,吹得他脸上一阵凉意。
他忽然好想她,越是克制越是想她,更加从未如�念过一个人。
仿佛那是他的世界�唯一出现过的甜蜜与柔软,是一种令人上瘾的毒药,他吃了一口,要如何才能戒掉?
陆靖言才堪堪到家,宫�人了,侯夫人急的不行。
那公公却皮笑肉不笑�说道:“侯夫人,令郎当街纵马,被人参了一本,实在有辱已逝老侯爷的名声啊。皇上说了,要召见陆世。”
侯夫人心中七上八下的,陆靖言直道:“娘,儿去去回。”
这一去,陆靖言是走着去的,回的时候却是躺着的。
皇上叹叹气:“靖言啊,朕不知道你为何当街纵马,但总之你违反了律例的,不�人都朕跟前参你。你那个脾气,啧啧,同你爹倒是很像。如今不罚你,也难以堵住悠悠众口。不如赏你二十大板,如何?”
陆靖言给他磕头:“臣领旨。”
天无戏言,皇上要罚,自然是真的罚。
宫�的板打到身上,滋味难言,陆靖言硬是忍着一声不吭,皇上坐在殿内,手�捏着枚黑色棋。
“哼,宣平侯一家,倒是都这般硬挺。”
二十板打完,再好的身体也是站不起的,何况那板又是皇上命人特制的,陆靖言只差晕过去。
最后,他被人抬回去侯府的时候,侯夫人差点哭死过去。
陆靖言高烧不退,躺在榻上紧闭眼睛,嘴�一直喊着一个名字。
“雪音,齐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