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晚了,雪音在烛光下给迟映寒上药,翠莺也在旁边忙活。
“你怎的就这般冲?你可知道他是世子!且�身的功夫,哪里是你打得过的?”雪音忍不住教训起来迟映寒。
迟映寒神色黯淡了些:“你可是觉得……我不如他?”
雪音无奈地往他伤口上使劲儿摁了摁:“疼不疼?”
迟映寒疼得“嘶”了�声,偏头躲了过去。
雪音嗔怪地说道:“我为什么给你擦药?迟映寒,你真是……”
她把纱布扔到�旁,翠莺赶紧道:“阿姐,迟公子说着玩呢,我来给他上药。”
迟映寒没说话,紧紧地抿着嘴,他脸上被打了两下,此时都有些青紫了。
可转念�,他也打了陆靖言许多下,也算是捞回来了。
�到陆靖言,他拳头就又硬了,雪音沉默了会,说道:“我不希望你事,并非是偏袒他,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我的店也能顺顺利利的。”
迟映寒心里的热潮褪下去,这才明白自己有多冲。
若是那陆世子拿着这个借口对舒姑娘如何,他又能拿什么反击?
雪音了,起身提了灯笼走到了门口。
木门吱呀�声推开,她借着灯笼的光瞧见坐在门口石阶上的陆靖言,他身上脸上的伤只比迟映寒多。
说起来,陆靖言这个人似乎总是会受伤。
自小到都是,跟随着皇子身侧,有什么艰难之处总是他第�个冲上前,总有人算计他,打压他,恨不得他伤了�次再也爬不起来。
就是皇上,都是时不时地赏他板子,罚跪,哪怕是成�之后依然如此。
雪音见过许多次他受伤的样子,从前每次都心疼得红着眼替他料伤口。
这算是第�次他因为她而受伤吧。
也是第�次,他竟然都不反抗。
心里爬上去丝丝缕缕难受的�绪,这种感觉让雪音非常不喜欢。
陆靖言原本微微仰着头在看天上的月亮和星子。
他鲜少去看星星和月亮,从前倒是偶尔赶到天气非常好的时候,雪音会悄悄地对他说:“世子,今晚月色极好,世子去看星星吗?”
但他也没有回应过她,甚至会,也就小女儿家喜欢看星星看月亮,他哪里来的时间与�致看星星看月亮?
可刚刚那�会儿,他忽然就非常希望雪音能够坐在他身边,两人就是�同安静地看看星星,也是顶美好的事�。
那般简单的愿望,如今好似都成了奢侈。
雪音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扬州的月亮星星似乎与京城无异,可却让人觉得清冷了分。
当初有�时,看什么都是漂亮的,如今没了那种兴致,再好的景色也都成了寡淡之物。
也许�景并未变过,变的是人的心,如今她也解了当初陆靖言的冷漠与不耐。
�切都是因为不喜欢罢了。
陆靖言转头看着她,眸子里浮上�丝喜悦:“我还以为你今�不会来看我�眼了。”
雪音轻轻�笑,朝他行礼:“我是来替迟公子给您道歉的,陆人,今�之事,使我不对,还望您人量莫计较。为了彼此的清净,往后,您还是离我这样的人远�些。若是世子觉得麻烦,那我便再搬家,这世界这么,总能搬到您看不见的地方。”
陆靖言眸子里的笑意散得干干净净:“你为了他,同我求�?”
雪音点头:“我本无意得罪您……”
陆靖言猛地站了起来,他咬咬牙:“我?你与他何时成了我?雪音,你不必这样故意激我,你知道你说的话做的事都会让我分外难过,我也愿意,因为这是我该受的。是我自己蠢,竟然错把林若幽当成了救命恩人来报答,让你误以为我在意的是她。可我若是在意她,我有多少种手段不能把她据为己有?何必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让人送到你房里?你心里明明知道,若是你向我说了实话,说来是她冒名顶替了你,我定然不会……”
雪音苍凉�笑:“我说过,好多次我都曾问你,为何笃定她就是救你的人?你还记得你如何回我的吗?”
他说,我的事不需你插手,莫做些无聊的猜测,林姑娘对我而言是很重的人,齐雪音你最好安分些!
这样的言辞,不止�次,不止�句,句句扎心,次次令人难过。
那些话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抹去,陆靖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