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流淌着水银,风吹起沙砾,气温随着时间慢慢地下降,到此刻寒气已经透进骨子里了。
没了神力,王和眼依旧是举世无双的神将,厚厚的石壁在二人合力之下生生地炸出一个从入口慢慢缩小的石洞。
搭建好陷阱,王用羽箭做了个简单的标识,定了定心神说道:
“再确定一下计划,我和肉包寻找目标,眼留守此地藏于暗处,务必在吊坠破碎的一刻射穿讙的喉咙。”
“从此路步行三炷香的时间是吊坠的极限,潜入兽群必小心翼翼缩手缩脚,则少一炷香。肉包的血如阴阳相合的绝世补品,为了防止引发大规模的兽潮,也得为他留一柱香。所剩的时间折半而分,我们就只剩半柱香用来寻找目标!”
二人如同夜猫悬挂在沙丘上,沙堆中埋藏的热气倒让身体有一丝舒适,怪不得异兽都在此地聚集。
“得抓紧了!讙兽很可能会醒来。”随即加快了攀岩的速度,如山林猿猴不一会便到了沙丘之上。
异兽的鼾声愈来愈近,在兽群中穿梭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四周观望,却始终找不到好的时机。原因在于讙兽拥挤成团,要想吞噬一只必定惊扰其余,只能再往深处探去。蓝色的星球越来越大,仿佛都快接近于自己的身边,我们还是无法找到合适的机会,只能先原地歇息从长计议,看着半炷香的距离即将到来,心急如焚不知所措。可就在二人呆若木鸡陷入困境之时,星光熠熠闪耀正好撕破岩崖下的阴暗面,一只全身如同镀了一层厚厚的白银,体积巨大三只尾巴异常粗大的讙兽恰好出现在我们眼旁。小心翼翼,仔细查了查周遭确定只有这一个,顿时是喜上眉梢。
做了更细一步的检查,研究了逃跑路线。二人的眼睛都绿油油的,随着王的一声令下,不惜命的赌徒,开始了这片天地最大的冒险。
吊坠从王的手心浮于空中,丝丝蓝光陷入异兽的身体,不断的挤压,缩小,最终变成及其微小的一点水珠,滴入吊坠中。
“走!”脚底化风闪转腾挪,在细缝中求一处生机,在月光下拉长身影。就在一切顺风顺水按计划执行时,突然脚踝一阵瘙痒后瞬间剧痛难忍,腿肚发软再加上此处为于两个巨大兽坑中间极其细小的路缝,几乎就要滑落谷底重重的撞在讙兽的身上。
死亡的气息开始弥漫,世间的声音只剩下跌跌撞撞,在这一刻鼾声仿佛不再扰人而成为一种渴望。刺骨的寒风不再冰冷而更加渴求能多冷一分,好让这里的一切都冻死在梦里。
千钧一发之际,王抬起长剑,在光闪烁的刹那,一只红鸟如同静止的法器将我定入石缝。脚与皮的距离不过一根毫毛。
喘着一大口粗气,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此时吊坠开始不由自主的晃动,赶忙加快脚步。而我摸了摸脚踝,多出了个巨大肉包,但现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赶忙紧追跟上。
有惊无险,剩下的路虽快步履如风,但我们也算长了些记性,万分小心。
时间转动,看到来时的标记正在不远处,一时间喜形于色脚下的步伐也大了几分。
可就在这时,吊坠居然碎了!!!
剧烈的晃动在一阵尖锐的爆破声中,蓝色晶体支离破碎,幻化成点点星尘以及逐渐放大的异兽。犬牙交错的利齿,毁天灭地的独眼,就在整个脖颈出现的一刹那,三只光箭如同锋利的开山大刀,撕碎了整个喉咙。
但由于突如其来的攻击和疼痛,使异兽到达前所未有的愤怒。吊坠残存的控制已是螳臂挡车,银发铁骨身如山川,巨大的前掌正铺天盖地而来。
王暗叫不好,跨步飞奔。用剑刺破胸口的妖花,极其诡异的是,并没滚烫的鲜血喷出而是如同花枝捏碎后的淡绿色汁液,源源不断洒向讙兽的脸颊。
贪婪饥渴,血脉膨胀,讙整个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而陷入癫狂。仿佛之前的穿喉之伤已不再疼痛,仿佛万寿山五庄观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才成熟的草还丹人参果,就是由汁液所化。彷佛是那修炼千年的狐妖。就差这天地异藏得以飞升。仿佛黄泉水再深十八地狱再苦,若能一尝也此生无憾。
“跑啊!!”王的一声吼叫瞬间惊醒了沉睡的我。可没想到。这关键时刻小腿居然肿胀发青动弹不得。
下一个时间点,讙巨大的牙齿和滚烫气息的舌头,已经距离我不过一尺之长。生死就在一瞬间,万幸王仗剑前来,一阵寒光下利齿崩碎,讙兽吃痛往后退了几步。
可是恶臭的唾液,还是不偏不移地洒落在身上,将我紧紧地裹住。
淡黄色的唾液,就像。。就像壁画上的囊泡。。。。
大脑用着无数碎片,切割着每一处能感知的神经。一团浓厚的迷雾浮现在眼前,我快速的奔走,十年军旅的光影不停闪烁。还有那劈开大海的剑圣,如今他身陷火焰,四周有着成千上万的身影隐藏在火光中蠢蠢欲动。嘴角冷笑,一身正气,三尺长剑接连天地,一股惊世天雷从天而降,地动山摇所向睥睨。
还没等我看清剑圣的长相,一阵强光刺伤我的眼睛。依旧是黄沙飞扬,依旧是蓝月当空,依旧是银毛讙兽。只是王不在眼不在,而我更像是灵魂飞升而不知何处,却只有两位侃侃而谈的青衣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