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剑之人,不是最该耳聪目明,若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是来了歹人,可怎生是好?”
“你批评得很是,只因是在这里练剑,所以心无二致。不想冷不防就冒出个你。倒是警戒了我,时时刻刻都该加倍小心。”陆不凡长剑入鞘。
“正是这话。越是这样安稳之所,越是迷人心志,倒是不可不防呢。”赵仰晴话里有话。
“晴妹,你今天不像是闲来看我练剑,倒像是专程找我说话来的,你我之间,还要打什么哑谜么?”陆不凡说着便要勾拦柳腰。
仰晴移身一躲,愈发似弱柳扶风,惹得陆不凡愈发地又爱又怜。
“陆郎,我为何千里迢迢来到青州?”仰晴转过脸庞,只露出侧脸,眼眸朦胧,遥望远方。
那绝世的容颜,勾勒在这青山丽景之中,怎不叫人沉醉?
“晴妹。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陆不凡不免激动。
“那么陆郎来这儿,又是为何?”
“自然是收集刘腾那个阉人的罪证,雪耻前仇。”
“是么,那为何陆郎总能让我想起从前的秘语楼呢?”
陆不凡脸色骤沉,神情尴尬。
秘语楼是什么地方!赵仰晴是在讽刺他现在就像出入秘语楼的那些登徒子么?
罗帐春暖,玉楼宴罢,温柔乡里,乐不思蜀。
“陆郎,也许不好听,可是你真的不觉得,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忘了你的血海深仇!”
“不会!当然不会!你以为我在这里乐不思蜀了么?我没有,我已经发现进来有南人频繁出入山庄。这些人看着就知道不是寻常人物,多半是南梁的坐探,来与宋襄暗通款曲。晴妹,血海深仇,我是不会忘记的。”陆不凡叫道,他仰天仗剑,说道:“你知道这剑叫什么么?它出自铸剑名家欧冶子之手。世人只知道赤霄,鱼肠。却不知道这把才是欧冶子的心头挚爱——纯璁,它几经帝王流转,最终成为我陆氏家传宝剑。晴妹,这意味着什么么?”
赵仰晴见他眼光发亮,只觉得自己心口发紧。
帝王之剑,传家之宝,纯璁,似乎更像是一把的利剑。
刺向谁,都是血溅当场。
“陆郎,我不知道纯璁意味着什么?可我很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晴妹,你是我的知己,人生能够得到像你这样的红颜知己,陆不凡自然倍感珍惜!”
“你如何珍惜?”
“晴妹,复仇之前,我没办法给你名分,但是复仇之后,恢复我陆氏显赫,我必然不会薄待你。”
“我听明白了,说到底,你还是介怀我出身乐籍。不配做你陆不凡的妻子,即使你知道我委身之前,冰清玉洁,也还是不配,是么?”赵仰晴直视陆不凡,精光明亮,不掺一点杂质。
她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愧疚,她要的是的真相。
“晴妹,我,我没想过。你知道,我一心一意只想报仇。”陆不凡眼神飘忽,他接不住她的坚定。
“那你现在想呢?”
“我不会薄待你,必会一生一世真心待你。”
“作为你的姬妾?”
“名份对你,比真心来的更加要紧么?”陆不凡有些气恼。
“既然名分比不上真心,你连真心都能给我,又何必吝啬于名分?”
“名分是世俗定的,真心是却是情难自禁,这怎么能一样呢?晴妹,难道我的真心你看不到么?”
“诚如你说,名分是世俗之礼,看得见摸得着。真心只有自己知道,尘埃难定,不是我看不到,是我不能只看到你的真心,却听不到你的承诺。我不能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