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是小范围地采摘,而是好几车好几车地拉。
那些人绝对不是村民。
因为村民虽然平时也会用来泡水喝,也就是一点半点地掺在平时喝的茶里,绝不会一下割走这么多。
因为村民都知道,这种草药喝多了会出大问题的。
搞不好,有人要发黑心财。
秦老师托在部队医院工作的战友,打听了那种违禁品到底是什么。
得到的回复是,那东西有致幻作用,长期服用会产生依赖性,对人的神经系统产生损害,表现为情绪冷漠,或者情绪失控。
“我一下明白了很多,一直以来,我们村里那些奇怪的习俗是怎么回事。跟很多农村地区相反,我们村里老人去世,向来是没有哭声的,不是不让哭,而是根本不会有人哭。”
“相反,在喜宴上,也没有人表现得欢喜,所有人都是平平淡淡地来吃上一顿宴席,没有祝贺,没有嬉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脑海里浮现出,村民一张张冷淡麻木的脸。
他们固然没有了忧愁,却也丧失了一切情感。
哪怕是自己的至亲病逝,哪怕是自家的女儿出嫁,他们都是冷眼看着,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这种人,虽然活着,但只能令我联想起两个字。
丧尸。
“所以……您的女友也是?”
“呵,你还是这么机灵。”秦老师苦笑了一下。
“你猜的没错,我女友八成也是受那种东西毒害。或许是她父母听说我在部队上砸坏了腿,才故意让她喝下那些东西,好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别人……”
这东西居然还能操纵人的情感。
真是可怕。
“难道您没喝过?”我试探性地问。
他摇摇头,叹口气,道:“因为我家后来才迁到这个村子里的,只听说过这个传说,并没有喝过那种药茶,而其他人,都是从小喝惯了的。”
“那些割走‘莫愁’的人呢?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当然是卖钱。”
秦老师不屑地回道,“而且是黑心钱。”
后来,秦老师调到城里工作,这事情也就搁置下了。
再后来,他抑郁症发作,病急乱投医。
想到了那种草药。
他回到村里探访,没想到,那片长草药的地方,被人围了起来。
村长也只说,村里来了个某家的公司的代表,给了二十万,所有的药草,都被那公司承包做药厂了。
那个年代,二十万不是小数目。
能给得起这个数目的,也必然是有钱有势的。
秦老师不敢跟这样的团体硬碰,便想在半夜偷偷潜入。
说到这里,他不好意思起来。
我很能理解,十几年为人师表,对一个曾经的学生吐露“做贼”的往事,肯定不怎么光彩。
“我一定要进入那个地方,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原来,女友死后,他们夫家因为她是打胎死的,不吉利。
生前也没生下男丁,就把她随便埋在了那片长药草的地里,连个正式的坟都没有。
他听说了以后,连续几夜没有合眼,满脑子都是怎么把那家人开膛破肚,连匕首都买好了。
最后,还是他的职业让他退缩了:他无法想象,他班上的孩子们,听说自己的班主任杀了人,会是什么反应。
虽然放弃了杀人的念头,但女友的坟,还是要迁。
他是工兵出身,打听了女友埋葬的位置,带了必要的工具,想潜入其中,把女友的遗体挖出来重新安葬。
哪知厂区里戒备森严,还养了警犬,秦老师还没弄出什么动静,就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