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举起铁锹,上面残余的血与脑浆,缓缓滴落。
自己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转头就跑。
他拖起铁锹,刮擦着地面,紧紧追赶。
一个横扫。
铁锹贴着自己的后脑勺划过。
自己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地爬进树篱笆。
他也冲进树篱迷宫,趴在地上,靠着树篱近地处的三寸空隙,观察脚步。
有一双如无头苍蝇般乱撞的脚——那自然是最初的自己。
还有两只脚,紧靠在某个死路的角落。
那就是马面的自己!
他快步朝那角落走过去,转过拐角,迎面就是一铁锹。
可对方竟然如事先预料一般,直接弯腰闪过!
江成震惊万分地瞪大眼。
对方没有戴马面。
脸上也完全没有惊恐和慌张,而是一脸的沉静与疲惫,甚至带着三分悲悯。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并没有在过去发生过!
身后传来窸窣的跑动声,他再也无法冷静思考,转过身,带着混乱的思绪追赶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高喊着冲开树篱,跳到倒地的自己面前,高举铁锹。
紧接着。
仿佛被命运的魔咒再次锁定。
他被人从侧面撞翻,挣扎着爬起时,看到那人头上戴的马头面具。
江成痛苦地咧嘴。
他想放声大笑。
一个花盆迎头砸了下来,他晕倒在地,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时,天又彻底黑了。
他爬起身,撞出树篱笆,摔倒在地,然后挣扎着再次爬起。
身体早已超过极限。
满身伤痛,满目疮痍。
只是被一丝倔强的意识牵扯着,机械般行动。
必须夺回彩票。
必须猎杀自己。
必须让自己的人生重来。
必须重来……
必须重来……
自己到底在哪?
自己的身影,明明应该充满了这个被诅咒的破败公园才对。
彷徨的自己,狂喜的自己,悲恸的自己,守护自己的自己,沾满鲜血的自己。
随便哪一个都好。
随便哪一个……
他漫无目的地游荡,终于在公共厕所旁,看到了坐在草坪上的马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