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他把自己的手背,扣出了血印,但依然没有逃跑。
他在恐惧着,却又在不断地战胜着恐惧。
由于个人习惯,章漫斟会在包里,带上一支笔和线圈本。
此时,章漫斟递给他,希望他能告诉一些什么。
他浑身颤抖,甚至连笔都握不住的样子,画下了一个三角形之后,就跑开了。
三角形?
山?
观白山?
她让丈夫马上开车,不久后,到了观白山。
看着马上就要动工的气势,章漫斟察觉到了不对。
“怎么回事?不对,不对,不对。”
观白山的住户,还没有全部撤出,怎么会就全部围住,不准闲人进去,并且几天后就要挖山呢?
她的双手,慌得抓住自己的头发,观白山所有的居民,是自己花了一年的时间给劝出来的。
唯一不愿意出来的一户,他们是住得最深的,很保守。
夫妻二人中的妻子,是个又聋又哑,丈夫则是个没有视力的人。
他们呆在一个地方,实在是过于习惯,完全没有办法去到另外的住处。
哪怕只是搭公交只需要半钟头,哪怕新居不花半分钱还有补助。
“童利!”
章漫斟转过身看着丈夫,那时候,天色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暗了下来。
这个夏天为什么这么多雨?
北方的夏向来干爽,阴沉的天,把她的肤色也衬得土色。
她拉扯着脸部加深的皱纹,无力地哭喊着。
“儿子的死和我有关,要不是我,灼知就不会死!”
回到家的两人,依然是程灼知做饭。
在回来的路上,章漫斟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在心里深深地自责。
童利能和灼知,读一个学校的原因,也是因为自己。
章漫斟知道,所有父母的软肋,就是孩子。
如果让虽然有缺陷,但天生聪颖的童利,有更好的教育资源,那么就可以从童利入手,让这户人家搬出来。
但章漫斟没有想到的是,在她眼中不幸的童利一家人,其实他们过得很满足。
作为一个懂事的成年人,日子还得过下去,但是她还不打算就此翻篇。
黑夜中,章漫斟随着刚震动的铃声醒来,轻轻地转移到了灼知的房间,期待着昨天这个时刻打来的电话。
会打来吗?
静悄悄的黑夜中,一切声音都被放大,风在房间里穿梭着,章漫斟的皮肤,忽地这里痒一下,那儿似乎有些刺痛。
嗡嗡嗡!
嗡嗡嗡!
未知号码的来电!
章漫斟伸出一根手指头,触碰了接听。
“咦?还真的能打通。”
那边清了清嗓子。
“妈?”
章漫斟听着那似乎传来体温的喊声,用力地咽了咽口水,答道:“哎,你的足球比赛踢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