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钟,简欣然的家里,乱成一锅粥。
两名执法者,一脸严肃地站在客厅里。
好事的邻居们,围在门口探头向里看,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将简欣然的哭声,和男人的叫骂声,剪成一段一段的碎片。
…
三个小时前。
简欣然像往常一样,推开母亲房间的门,将做好的早餐端给她。
却发现一向早起的母亲,今天却还躺在床上睡着。
与以往不同的是,母亲似乎睡得特别安稳。
因为久病未愈,而长时间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就连脸上的皱纹,仿佛都浅了许多。
简欣然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将饭菜放在旁边的柜子上,默默端详着母亲。
昨天夜里,与母亲的一番谈话,又响起在耳边。
“妈,你不用担心我和宋轶,我们挺好的。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身体养好,等你能跟以前一样下地走了,我带你去北京,你不是一直想去故宫看看吗?”
简欣然一边给母亲捏着腿,一边对母亲说。
母亲闻言看了一眼简欣然,眼神里,含着说不清的情绪。
她微微叹了口气说:“你甭老糊弄我,我虽然瘫了,眼睛也不好使了,可我心不瞎,你和宋轶肯定出问题了,不然,他不会出差这么久还不回家。”
简欣然低着头,手里的动作不停,灯光昏暗,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听她声音带笑地说:“妈,宋轶出差,是工作需要,你不知道,宋轶出差是有补助的,出差时间越久,给的补助越多。”
“等他回来了,我就让他给你买个电动轮椅,推你出去遛弯。咱小区的花儿都开了,可好看了!”
知道女儿是要岔开话题,让自己开心一些。
可老太太听了这话,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老太太并不是只有简欣然一个孩子。
她还有个儿子,叫简安平,比简欣然大三岁。
老太太四十岁时丧偶,自己守着俩孩子生活。
日子虽艰难,但因为有希望,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中间,有很多人曾劝她,再往前走一步。
毕竟一个女人带俩孩子,太不容易了,有个男人撑着,家才有家的样子。
可老太太倔强,冷着脸,不知道赶走多少拨,上门给她介绍对象的媒人。
旁人都说她倔,死要面子活受罪!
没有人知道,无数个夜里,她端着亡夫的照片,默默流泪。
她没有办法为了自己过得好,去随便再嫁给另外一个男人。
也害怕如果再走一步,万一孩子受委屈怎么办?
俩孩子,一个15岁,一个12岁,早就懂事了。
他们看媒人时那种厌恶的眼神,她早就看到了。
就算不为了死去的男人,为了孩子能安安稳稳的,她也不能只顾自己去嫁人。
辛辛苦苦,供两个孩子上完学,老太太又把所有积蓄拿出来,托人找关系,将简安平安,排进了河钢工作。
河钢是本市的第一大企业,能进入这样的单位,几乎已经是铁饭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