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自己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付欣然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肉里。
但是,就算心里有多么的酸涩复杂,五味杂陈,表面上,她却只能继续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因为她是玉楼夫人,她不能有半分失态。
今日,她更是与莫如深关系亲近,与众不同的玉楼夫人。
有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自己看,她绝对不允许自己露出半点失态的地方。
裴忆卿原本以为方才自己听到的,看到的已经是极限,却不想,那些却远远不是。
她看到莫如深垂着头,认认真真地剥着蟹,动作纯熟迅捷,像是在对待一个最珍贵不过的宝贝。
他把手中的蟹剥好了,那蟹肉饱满,整个都还是完整的,丝毫没有破坏,叫人见之便禁不住垂涎。
然后,裴忆卿便看到他把那完整的蟹肉送到了付欣然的碗里。
他的动作自然又流畅,付欣然一脸惊喜地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
莫如深也看着她,唇畔微微含笑,两人再次深深对望,目光久久未曾剥离。
这一幕再次落入了众人的眼中,莫元祯也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又是爽朗一笑,出声调侃,以往朕只当钺王叔性子冷淡,但是今日之见却是大大出乎朕的意料。原来钺王叔并非是真的冷淡,只是要分人的罢了。
莫元祯数次公然调侃两人,让不少人都看出了他的态度。
哪怕玉楼夫人是涴月国的太后,但是,玉楼夫人自己对莫如深的态度摆在那儿,涴月国的使者对这样刻意的调侃也没有半点表示,有那圆滑的大臣都纷纷开始见风使舵,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似乎,莫如深和付欣然的关系,已经变成了大家默认的。
面对这样的戏言和调侃,莫如深竟然也一直保持沉默,没有说出半个反驳的话。
甚至,他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依旧继续剥着蟹,剥好了,便放进了付欣然的碗里。
这种氛围,让裴忆卿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坐针毡,每一时每一刻都心如刀绞。
莫如深两人座上的蟹都剥完,全都放在了付欣然的碗里。
莫如深看着她,眼中带着别样的意味。
他终于开了口,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整个大殿的人都能听到。
你素来最喜吃蟹,方才既然嚷着要吃,本王都亲手为你剥好,你可要全都吃了。
他的声音微微低沉,带着几分宠溺,脸上甚至还染着几分别样的笑意。
可迎着他那样的神色,付欣然脸上的神情微微僵住。
她看出了他那笑中的冷。
螃蟹性寒,女子不宜多吃。
以前她的身体便偏寒,轻易不会碰这东西,就算碰了,也不过是小尝几口。
这些年,她在涴月都没有吃过了,乍然再吃到,若是不控制数量,到时候必然要闹肚子。
可是,莫如深这么公然地说出这些都是她要吃的,若是她不吃,岂不是在自打嘴巴?
付欣然袖中的手微微握紧。
他这是故意的。
他对自己,真的半点顾惜都没有了,他们之间,真的就只剩下了互相的利用与要挟。
付欣然僵着笑,在他含笑的目光中点头,然后缓缓地拿起筷子,把那蟹肉往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