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到半刻钟的功夫,裴忆卿被圣旨宣召入宫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裴府。
不巧,今日裴舜天休沐,他刚好陪着新夫人柳氏到庙里烧香求子去了。
等到裴舜天和柳氏回到府上,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还春风得意喜气洋洋的裴舜天,脸上的笑意立马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虽然那位公公的话是这么说,可是,若裴忆卿入宫当真只是作陪公主这么轻巧的小事,那公公为何会带了十余名大内侍卫一道前来?
这样的派头,俨然就是捉拿犯人的配置啊。
裴舜天根本坐不住,当即就换了衣裳,急吼吼地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然而,他在宫门外求见,去并没有得到传召入内,而是文康帝身边的公公被打发了回去。
裴舜天给那公公塞了银子,旁敲侧击地打探裴忆卿入宫究竟是福是祸,但那公公嘴巴却跟河蚌似的,怎么撬都撬不开。
裴舜天这头灰头土脸忧心忡忡地离开,那头,裴忆卿却正在文康帝面前跪着。
裴忆卿垂着脑袋,背脊挺得笔直,她浑身上下一直都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手指狠狠地掐入了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但是表面上,却是不露半分。
这个时候,输了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文康帝负着手,在她周围来回踱步,裴忆卿虽没有抬头,却依旧能感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子逼人的压迫。
当日你在灵犀阁中,才思敏捷,表现出众,令朕刮目相看。可朕万万没想到,你让朕刮目相看的,可绝对不止这一点!
裴忆卿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声音从地上闷闷地传来,民女惶恐。
文康帝陡然拔高了声音,朕看你胆子大得很,如何会知惶恐二字?
裴忆卿身子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小心肝也颤了颤。
裴忆卿,或者,朕应该叫你,裴洛!你女扮男装,与逆王莫如深相互勾结,伪造身份,欺上瞒下,欺君犯上,你好大的胆子!
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没有再与自己兜圈子,裴忆卿反而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裴忆卿重重磕头,民女并非有意故弄玄虚,只因女子身份多有不便,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还请圣上恕罪!
文康帝的目光锐利如刀,声音冷冽如刀,你要朕恕你的罪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朕却是有条件的。
裴忆卿心头一紧。
文康帝沉声问,莫如深现在何处?只要你说出他的下落,朕,便对你既往不咎,饶了你的欺君之罪。
裴忆卿听他这般发问,反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至少说明他现在是安全的,文康帝的人并没有找到他。
皇上恕罪,钺王殿下与民女虽有瓜葛联系,但也只是泛泛,并非他之心腹。
便是钺王殿下没在京中,民女也是从他人口中听说皇上的这个问题,民女实在是,一无所知
听闻此话,文康帝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只是泛泛?并非心腹?若只是如此,当日在凤岭,为何会闹出断袖分桃的艳色新闻?
朕的那位皇弟,可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让人近身,老老实实被人泼脏水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