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面对小侄儿那略带着些许讨好的小眼神,他的火气却是发不出来了。
他只能强忍着,郁闷非常地嗯了一声。
裴忆卿原本后背疼得难受,眼下亲眼见了莫如深被这小屁孩噎得憋屈却又不能发作的模样,顿时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被转移了。
钺王府很快到了,裴忆卿被血蓝带着去上药,血蓝看着她后背上那一道渗人的棍痕,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在,钺王府好东西还是比较多,莫如深对她也还算有些人性,也没藏着掖着,她上过药,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之后,便感觉好了不少。
裴忆卿还记挂着自己今日出门的目的,觉得自己好了些,便吭哧吭哧地爬了起来,决定去莫如深那里讨个恩典。不管怎么说,她今天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替他收服了难以管束的小侄儿。
血蓝把裴忆卿领到了莫如深的清风院外便停下了,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裴公子请吧。
她着男装,血蓝便叫她公子。
忆起自己曾经占了他的屋,睡了他的床,裴忆卿这会儿要一个人进去,还是有点发怵。
她转头问,你不与我一道进去吗?
血蓝微微含笑摇头,殿下的院子,除非有殿下的吩咐,奴婢是不能随意出入的。
裴忆卿闻言就更踟蹰不敢往前了,我这也是不请自入啊
上一回念在她喝醉也不追究也就罢了,这一回,天知道他会不会这么好脾性。
血蓝却依旧笑着,您自是不同的。
身为下人,不仅要能漂漂亮亮地完成主子吩咐的任务,更要能及时地揣摩主子的心思。
虽然主子的心思难猜,但关于这位裴小姐的一切,却几乎昭然若揭,他们自然得善解人意,为主子分忧。
裴公子若没什么吩咐,奴婢先告退了。
说完,她福了一礼,便施施然走了。
裴忆卿愣在原地,半晌都还没回过神来,不明白她那句您自是不同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她自己在原地瞎琢磨了半晌,越琢磨心里便越开始飘飘然,她最后是一边捂着发烫的脸,一边跟幽灵似的轻飘飘地飘进去的。
她飘啊飘,就飘到了自己曾经睡过的寝殿前,里边静悄悄的,她也没狗胆敲门,就又飘走了。
她又飘啊飘,终于在这偌大的清风殿里听到了活物的声音。
沈家的事就这么处理吧。
清清冷冷的声音,毫无温度,叫人听了小心肝都禁不住颤了颤。
裴忆卿心里开始幻想了无数种沈家人被莫如深动手收拾的悲惨下场,每一种都血腥暴力到她冷到了骨头缝儿里去,可一想到沈家人那些德性,她又奇异的觉得,贼他妈解气。
下意识贴着耳朵继续听,又听到了莫如深的声音传来。
何茂然背后的人,查得怎么样?
裴忆卿闻言,心不觉提了起来。景王那桩案子,背后果然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