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看着她,语气不由自主地又软了几分,认认真真地开口对她解释。
这些日长公主病得有些糊涂,时常把我当成了父皇,不许我走,我也担心她身子有什么不妥,这才留下侍疾。
与姜嘉禾,也是这次才初次相见,此前是连有她这么一个人都不知道。这些日,我也不过是碍着长公主的面子,才对她客气几分罢了,再多的,却是没有了。
至于那衣裳,我听说你要入宫赴宴,便亲自画了那两身样式,命人加工赶制出来的。
我乃是在侯府之中作画,又曾反复修改,稿纸甚多,与最后成稿相似的稿纸也不少,其中一两张被人拿走了,我也未曾发现。
阿落,我只想给你最好的,万没想到会让你受那等委屈。
莫如深缓缓地说着这些,最后那一句更带上了许多难以言说的怜惜。
裴忆卿的脑子也轰地一下炸开了,心口一阵剧烈如鼓地猛跳,快得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像是一个经验老道的猎人,三言两语间,便要将她这个猎物捕获。
裴忆卿面颊上泛起一阵薄红,心口荡漾难平,够绕缠绵,叫人心悸。
但,脑中一根弦猛地绷紧,霎时,理智回笼,她脑子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这里是古代,是等级森严,门第分明的古代,在这里,没有所谓的自由恋爱,有的,只有门当户对。
门户不相当,便只能成为居于主母之下的妾。
莫如深于她而言,太高不可攀了。无论从哪个方面而言,他都不可能满足裴忆卿对婚姻的奢望。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很快便扎下了根,叫她微微荡漾的心弦终于稳稳地定了下来。
她的心绪恢复平静,脸上恢复如常,一双眼睛干干净净,清澈明亮,不染半分情愫,便这么看着莫如深,语气淡淡的,那些都是王爷自己的事,又何须要向臣女解释?
莫如深一直都看着她,将她的情绪变化从头到尾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不知道裴忆卿之所以这般的真正原因,他却只把她的冷淡疏离当成仍在赌气吃醋。
她越是吃醋,他心里便越是得劲儿,这样至少说明他对自己并非无动于衷,不是吗?
莫如深缓缓地勾起了唇角,那张俊脸朝她又逼近了几分,裴忆卿身子一僵,她想要后退,可是她现在几乎是被他半压在床上,如何退得了?
她强压着自己羞恼的情绪,绷着一张脸,做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神情。
她越是这样绷着脸,莫如深唇角的笑意便越是浓了几分。
他与她之间,几乎只隔了咫尺分毫的距离,只消再稍稍靠近那么一点点,两人的脸便要贴在了一处。
他悠悠开口,声音中染着几分莫名的笑意,本王为何向你解释,你竟是不知吗?
他那似笑非笑的语气,懒懒反问的音调,还有那把酥酥麻麻的嗓音,全都让裴忆卿浑身跟过了电似的,禁不住一阵战栗。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