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南瞬间把眼睛瞪得更大,似是十分新奇,转而目光在他的身上来回扫了几圈,最后就又变成了欲言又止的嫌弃。
莫如深看到他那贼眉鼠眼的目光,眼神一寒,你这是什么眼神?
莫君南抿了抿小嘴儿,最后还是打算做一个实事求是的好孩子,认认真真地道:钺王伯伯,你现在好丑,以后生出的小宝宝,会不会也跟你现在这样丑兮兮的?
莫如深的脸是彻彻底底地黑了下去。
他伸手,有些恼羞成怒地一把拎起人的后衣领便往外走。
病人需要静养,你给我滚回去。
莫君南觉得他这是被自己说中了,心虚所致,他又不知死活地顶了一句,病人更需要干净整洁,你臭臭的,这位姐姐就算是要醒了,都要被你熏晕了。
莫如深毫不留情地把人往外一扔,然后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还附赠了一句,滚!
莫君南虽然被莫如深扔出去了,但是他的那句话,也深深地刺到了莫如深。
很丑吗?很臭吗?
莫如深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触手都是扎手的胡渣。
这才想起,他已经多日未曾刮须净面,约莫,是真的有几分难看。不过他没有照过铜镜,便俨然忘了自己现在的尊荣。
他抬袖到鼻尖嗅了嗅,眉头瞬间就打成了一个大疙瘩。
是真的臭。
他想要先去洗漱净面,但是,脚步却像是不受控制似的,直接就打了个转儿,来到了她的床边。
莫如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深邃幽沉,带着滚热的灼烫。
这一次遭逢变故,让他更看清了身边的很多人。
有人让他心冷,而她,让他有了一种怦然心动的欢喜。
若说在千红楼里,他对她的感情认知尚处于试探阶段,那么现在,他的这种试探,便是实实在在地落到了实处。
他们之间,已然缠绕上了极致的羁绊与纠葛,而那样的羁绊与纠葛,名为喜欢。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陌生,到试探,最后一点点的软化,亲近,现在,便似修成了正果一般,最终变成了喜欢。
莫如深坐到了床边,伸手,在她的额上探了探,不烫,就好像她只是睡着了似的。
他的心里又不受控制地揪了一揪。
他握住了她的柔荑,沉沉地叹了一声,阿落,我已安然无事,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他在床沿上呆坐了半晌,正待起身前去梳洗一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忽觉紧握的这只手微微一动,他精神不觉为之一凛。
他凑到了她的面前,声音染上几分急切,阿落,你是不是醒了?
裴忆卿眉头微蹙,从唇齿间吐出了含含糊糊的一个字,但是那声音委实太含混,莫如深并没有听清。
但是她竟然能开口说话了,这对他而言,俨然便是一大振奋消息,他慌乱了片刻之后,终于朝外面扬声喊了一声,传大夫!
很快,血蓝便把老大夫请了来。
老大夫乍见裴忆卿终于有了动静,也是为之一喜,当即就给她施针。
施罢针之后,她那含含混混的声音就更高了几分,老大夫十分欣慰,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此前她一直都没有任何动静,便有如死尸一般,现在莫如深不过是在她的床边坐了片刻,她便要醒了,这莫非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