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裴忆卿的心也越提越高。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道绝对不可能是张夫子的黑影走了进来,那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裴忆卿缩在角落,若这人能马上离开,那便是再好不过的。
可这人忽的就扬手,猛地就朝着她的方向劈手而来。
裴忆卿瞳孔猛缩,然后便也飞快扬手,朝着来人的方向便挥舞而去。
哐当一声,裴忆卿的手被人钳住,因对方力气太大,她根本握不住手中的破雪,匕首便这么掉落在地。
裴忆卿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对方便已沉声喝了一声,是谁?
裴忆卿听到这道声音,这时候才仰脸看去,因她是在角落里,光线晦暗,又逆着光,她辨认半晌才认出了来人。
她当下大大吐了口浊气,声音里满含庆幸。
是我额,是,是学生。
步归尘听到她的声音,身上的气势这才收敛了去,他松开了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抬眼端详了她片刻,这才开口,你为何未回家,还在此处?
裴忆卿飞快捡起匕首收起,这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方才他那一下,抓得可真疼。
但因来人是步归尘,她便完全没了方才的心惊胆战,惊心动魄。
她把自己藏起来的东西摊了出来,语气颇有些不好意思,我前些时日病了,缺了不少课,张夫子命我留下来补作业呢。
步归尘的目光便落在了她手中的作业上,一眼扫过去,便将上面所书看完了,面色染上几分古怪。
你自放学之后便在此了?
裴忆卿敏锐地捕捉到他神色和语气间的那丝异样,若她没有看错,那明明就是一种微妙的难以置信ashash难以置信她这么长时间,竟然只完成了那么一点。
裴忆卿面皮发紧,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而她的敏锐并没有出错,步归尘末了片刻,然后神色间带上几分揶揄,依照你这样的速度,今夜怕是休想回去了。
这是裸的嘲笑没错了。
裴忆卿深深叹了口气,她本就不是这块料,有什么办法呢?
她还是要脸皮的,正要把这人请走,让她自己在这儿继续咬笔头,步归尘却是坐了下来,声音郎然,浑身上下已皆是夫子之气势。
你且过来,与我分说一番你之见解
就这样,裴忆卿莫名其妙地就坐到了他对面,像是回答老师问题的乖巧学生,乖乖地与他讨论起了自己手中的这道题。
步归尘听罢了她的见解,之后又是一番引经据典,就她的见解剖析一番,之后,自己又逐字逐句,细细地与裴忆卿讲解。
裴忆卿对这些古人的之乎者也素来都提不起兴趣,每次张夫子讲课,她都是神游天外。
但是步归尘循循道来,她却奇异地听了进去,甚至还有一种如茅塞顿开之感,那原本用力抠脑壳都憋不出来的文章,似乎也终于疏通了。
裴忆卿忙欣喜道谢,然后提笔便写了起来,步归尘却也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依旧坐在原处,淡淡笑着看着她埋头奋笔。
两人在屋中堪称相谈甚欢,殊不知,对面某处屋舍之中,同样有两人,那两人的目光至始至终都落在这间屋舍之中,可他们的面色却是一片灰败,心情也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