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让人太难堪了。

跟江月欣以及她的小姐妹送给叶玖玖的污言秽语，冷嘲热讽全然不同，叶玖玖一个脏字都没有，态度甚至都算得上是十分随和，但正因如此，才格外扎心。

比起针对更加伤人的是什么？

是不在乎。

是叶玖玖从来没有把她江月欣放在眼睛里过。

这种几乎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的轻蔑，才是最让江月欣无法接受的。

江月欣的额角鼓起一根一根青筋，她的拳头攥紧，死死盯着叶玖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叶玖玖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表情也没有半分改变。

“你或许会觉得，我的话说的有些太难听，但我的确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江小姐，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同你聊过，当你还把我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当做针对的目标时，你就已经输了，今天，我还是要把这句话送给你。”

顿了顿，叶玖玖意味深长的劝道：

“我觉得，你最好不要让我把这话再说第三遍了。”

留下这最后一句告诫之后，叶玖玖便毫不犹豫的转过了身，没有再给江月欣一个眼神。

刚才在她背后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们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过了会儿，这种安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她们似乎才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安慰着江月欣，却也不敢继续说叶玖玖的坏话了——

但那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一种羞耻感。

因为叶玖玖并没有反驳他们，也并没有疾言厉色的表示他们说的不对。

她只是无视了他们。

就像她几乎目下无尘的无视了江月欣一样，如果说江月欣还值得她多说几句，那她们甚至连得到她的一个眼神都不配。

叶玖玖的沉默不是忍让，只是一种瞧不起。

他们继续出言讽刺，也见不得就是更胜一筹，相反，他们说得越多，便越显得丢人。

江月欣未尝是不知道这一点的。

她的肩膀剧烈的耸动了两下，紧接着，发出一声有些低低的哭声。

那些围绕着她的姑娘十足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江月欣却只是凝视着叶玖玖的背影，可她并没有回头，她泰然自若，脊背挺直，翻阅着手中的书本，跟身侧的孟真真交谈着，仿佛刚才的训斥只是一场不足为提的闹剧。

江月欣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一个小丑。

半晌，她像是终于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猛然站起身来，随后跑出了教室。

叶玖玖仍然头都没有抬，仿佛这一切完全跟她无关。

倒是孟真真到底没忍住，看了一眼江月欣，随后才有些幸灾乐祸的朝着叶玖玖竖起大拇指。

“还是你厉害啊，三言两语就把她怼跑了。”

叶玖玖眼皮都没抬，冷淡的评价道：

“我没想怼她。”

她说：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而且我也没那么讨厌江月欣，她是不喜欢我，但也就嘴上找找我麻烦，我给她的忠告也是认真的，如果她能够听进去，那真是最好了。”

孟真真对她露出个“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表情，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不过叶玖玖也没指望孟真真明白，她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落到面前的书本上，伸手揉了揉额角。

其实挺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