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剧中角色的歇斯底里被她饰演的活灵活现，叶玖玖并没有刻意美化这个角色，降低她的疯癫感，她的表演无可指摘，确实是一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除了漂亮没有什么其余优点的炮灰反派而已。

可是墨霁还是愣住了。

叶玖玖的力道不大，可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在嗡嗡作响，她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说台词了，她是挨打的那个，但她并不是失态的那个，她应该冷静的抬起头，看向叶玖玖，然后对她反问：

“狗急跳墙，你就只有这点能耐了吗？”

可她说不出来。

当她抬头，与叶玖玖四目相交的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

站在她面前的叶玖玖，表情很平静，可她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像是某种冷血动物般危险，那是捕猎者的眼神，将墨霁的胆量层层缠绕，然后生生绞杀，墨霁觉得一股子冷意从她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下不仅仅是手心在冒汗了，她甚至感觉自己的整个脊背都要被冷汗浸透了。

到底是什么呢。

是害怕。

是几乎压倒性的，将她溺死的恐惧。

她张开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像是被人施加了定身魔法一样僵硬的站在原地，连做出一个表情都困难。

当导演几乎有些气急败坏的“cut”声响彻在耳边，墨霁明白，毫无疑问，她又失败了。

随着那声音的响起，叶玖玖释放出来的令人胆寒的压迫感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好像又变成了那个熟悉的，客气的叶玖玖，朝着她无甚情绪的眨眨眼。

“看起来，你今天真的不合适拍摄。”

她这样说。

墨霁总算是回过神，她低下头，没有说话，导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墨霁只要有叶玖玖在，她就演不好，还是再另找个演员吧。”

这回，导演也懒得给她留面子了，气冲冲的指着鼻子骂她。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亏你还是电影学院毕业的，还演了这么多年戏，你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面对着他的大发雷霆，其他工作人员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墨霁也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坐在那里，看着有些可怜巴巴的。

人么，本质都是怜弱的，尽管叶玖玖的所作所为其实没什么错，但看着墨霁这幅无精打采，脸还肿着的模样，就很容易让人觉得她是被欺负了。

再加上平常除了对助理大发脾气以外，墨霁在其他工作人员哪里装的还是比较像样，所以不一会儿，便有人凑到她身边，按着她肩膀安慰她。

“好了，墨霁，你也别难受了，我们导演那个性格你也知道的，他就是嘴硬心软，实际上没什么恶意的。”

“挨了这么多下，疼不疼啊，今天就别再演这一幕了。”

墨霁强笑道：

“我没事……”

只是她这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