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叶书洛第一次切实的体会到，叶玖玖不一样了。

仍然是熟悉的眉眼，却没了熟悉的无邪。

她看向叶书洛，吐出的也不再是对于叶紫的维护，相反，她看起来亦对叶紫意见深重。

“你也小心点，不仅我要好好防备着她，你也是。”

她道：

“毕竟刚才那一番话那么不留情面，按照叶紫那么记仇的性格，这会儿应该也记恨上你了才是。”

听着叶玖玖不算温和的语气，叶书洛堪堪回神，还是忍不住对着叶玖玖疑惑道：

“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叶玖玖抬起头，有些茫然。

“什么？”

叶书洛若有所思。

“就是……变聪明了很多。”

听着叶书洛的调侃，叶玖玖眉头微皱。

“因为我不能一直做小孩子。”

她如此说着，艳丽的眉眼舒展开来，隐约带了些历经世事的复杂跟沧桑。

“别人已经在用成人世界的规则对付我，我却还坦诚相待，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叶玖玖明亮的瞳仁里浮现起几分鲜明的嘲讽。

“只是想想之前对叶紫的关切，真是真心喂狗啊——不对，这么多年，就算是喂一条狗，狗都被我喂熟了，还会对我汪汪两声，她叶紫，当真猪狗不如。”

好似察觉到叶玖玖语气里的低落情绪，叶书洛忍不住伸出手来，揉了揉叶玖玖的长发。

“不要为不值得的人难过。”

他对叶玖玖道：

“现在看透，也不算晚。”

感受着叶书洛掌心传递而来的温度，叶玖玖也觉得安心了不少，她唇边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朝着叶书洛眯着眼笑起来，重重点点头。

“嗯。”

叶书洛似是有些感慨。

“我真的感到欣慰，你真的长大了，小鬼。”

其实不止欣慰。

还有些怅然若失。

人类的成长总是伴随着惨烈的疼痛。

叶书洛想，叶玖玖能够大彻大悟，一定也付出了并不那么美好的代价。

大概亲生兄妹之间总有一种微妙的电波感应，叶书洛什么都没有说，但从他若有所思的神色里，她却像是察觉到了他此刻的落寞。

叶玖玖叹了口气，她牵住了叶书洛的手，仰起头对着自家哥哥道：

“你不需要为此难过的。”

她说：

“人总是要长大的，不是今天，也是明天，我总不能一直活在你们为我构建的无菌小世界里吧？”

叶书洛听到她这么说，也愣了愣，话语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可以呢？”

叶玖玖的表情却多了些笃定。

“因为，我不想一直再继续充当这个被保护的角色了。”

她剔透的眼眸之中划过一抹锋利的情绪，带着要将一切斩断的决绝。

“我也想要去保护我所珍重的人和物。”

这么说着的时候，叶玖玖几乎说忍不住的想起叶书洛上辈子因为保护自己，沦落到何等凄惨的结局。

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了。

叶玖玖决不允许它再度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