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歆以为陪过个生日，不过就是订个吃饭的地点，在准备个生日蛋糕，然后吹个蜡烛，而且都这么大岁数了估计连吹蜡烛的环节都免了，对外走个形式罢了。

然后在明日的头条新闻里就会标着大大的hot字样，写着：小顾总生日当天由爱妻陪伴左右，幸福瞬间，两人婚后依旧恩爱甜蜜，有图有真相在线虐狗等浮夸的辞藻。

唐歆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等她看清此时出现在视野中的建筑楼群时，一下子愣住了。

这里跟她预想的地点似乎不太一样。

唐歆看着顾瑾言将车开进一处老旧居民楼群中，这一带道路不平，还有些颠簸，顾瑾言似是不想打扰些什么，开的很慢。

唐歆好奇心十足，忍不住四处观望，那些不是很整齐的楼道口的水泥平台上，老人们搬着麻扎围坐在一起，不见他们在聊些什么，但给人一种安逸而平静的画面感，这里才是真正远离了市中心的喧嚣与繁华，仿佛穿越回到了八十年代，红墙砖瓦，水泥楼台，没有电梯，没有底商，楼房的高度也只有五六层的那个时代。

“这里大多住的是一些老年人，她们远离的世俗的喧嚣，脱离了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享受着安逸的晚年生活。”

唐歆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突然开口的顾瑾言，她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

车子停下了，唐歆始终没有问出口，她跟着顾瑾言下了车，来到一栋楼前。

昏暗的楼梯灯，狭窄的楼梯口，水泥的台阶，一层大概有七八个的模样，铁质的扶手上早已布满了斑驳的铁锈，在夏日摸起来都是冰冰凉凉的，还有上面的那一层灰。

“这里的楼梯陡，把手给我。”

唐歆观察的正入神，一直走在前面带路的顾瑾言突然回过了头，将手伸到了她的眼前。

“没事，我自己可以。”

唐歆抬起了左手，因为扶手在左边，当她看到那缠了纱布的手，突然气氛凝固了。

顾瑾言笑着伸过手拉住了唐歆的手腕，“还是我扶你吧。”

唐歆低下了头，“那谢谢了。”

好在这里光线不好，应该没被发现她的不自然。

上楼的时候，由于楼梯太过狭窄，唐歆又不愿意与顾瑾言靠的太近，这才落她一台阶，亦步亦趋的跟在顾瑾言的身后，顾瑾言走的中规中矩，但为了照顾唐歆不得不弯下了腰，并给足了唐歆行走的空间，就这样她的白色衬衣的衣角一路贴着铁栏杆，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唐歆看了眼衣角处蹭上的那一层灰非常的显眼，她皱起了眉头，但看顾瑾言似乎没有发现一样，一直盯着脚底下，为自己带路。

唐歆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也幸亏这种状态没有维持太久，唐歆跟着顾瑾言上到了三楼，顾瑾言的手松开了，她掏出了裤兜里的钥匙正在开门，唐歆也随着她停在了最左手边的木门前，松了一口气。

唐歆的目光落在那扇泛黄的木门，一股怀旧的情绪涌了上来，许是她小时候也住过类似的环境，毕竟她与顾瑾言相差不好几岁，也算是同一年代的人了。

唐歆虽然记不得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但那些潜意识里的画面还是时不时的从脑海里闪过，让她感到熟悉。

这些陈年往事唐歆也不愿去深究，随着“吱”的一声，门开了，房屋里面昏暗一片。

顾瑾言立在门口左手沿着墙边摸了下，忽然灯亮了，唐歆的眼前也随之一亮，终于看清了里面的环境，她跟着顾瑾言迈进了房子。

这种老房子是没有玄关的，一进门就是一间方方正正的客厅，迎面是两扇卧室的门，左手边的第一间是卫生间，第二间是厨房。

空间不大，装饰也很简单。

“这里是？”

唐歆一眼便看清了整间房间的构造和装饰，大概50平米左右的样子，装修极为的普通，普通的木地板，四面落白，屋顶做了个简单的灯池，家具也是老式货，但却让唐歆感到格外的熟悉与温暖。

“这里是我与家人早年住过的房子。”

听到顾瑾言的话，唐歆微微感到诧异，顾氏应该是从祖父辈就发迹了，她母亲在顾家又是长女，她与父母又怎会沦落住在这样破旧的房间里？

唐歆将目光落在顾瑾言的身上，见她并没有在说下去，换好了家居鞋，从鞋柜里又拿出来一双拖鞋，放在唐歆的脚边，起身，站回到餐桌旁，开始用电水壶抽水烧水，顺手将摆放在一旁的茶壶茶杯拿进厨房里清洗，走出来的时候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一罐茶叶，倒了一些后放了回去，再次端了放好茶叶的茶壶走到餐桌旁时，水已经开了，开始沏茶。

唐歆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顾瑾言，见她这一套习惯性的动作竟毫无违和感，之前在顾家的时候这些活都是兰姨来做，唐歆敢保证顾瑾言连她家的茶叶罐放在哪里都不见得知道，这里似乎才是她真正的家。

“随意坐。”

唐歆准备换鞋的时候，犹豫了下，她看鞋柜里还放着一双男款，这双不会是她母亲的吧。

“不好意思，时间有些唐突，没来得及给你准备一双新，如果你介意，就不用换了。”

“没关系，这地挺干净的，别弄脏了。”

唐歆怕顾瑾言多想，便也就换上了，只是死者为大，她这样穿着她母亲的鞋子，会不会有些对长辈不太尊重。

唐歆怀着复杂的心情，目光轻轻一扫，客厅不大，椅子也就三把，唐歆选了个最靠外的椅子坐下，这里应该是给客人留的吧。

唐歆刚落坐，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就被端到了她的面前。

“要不是上次回家的时候看到你在沏茶，我还以为你不喝茶的呢。”

唐歆突然想起手被烫伤的那段经历，无意识的动了动手指，“偶尔也有喝的。”

但是在顾家她基本上都是喝白水，很少喝茶水，那里毕竟不是她的家，唐歆想到这里，竟有些尴尬，拿过茶杯抿了一口。

“没想到你在这里还准备了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