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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待诏

外面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朱公公和晚晴亲自在殿外守着,只见殿内烛光渐暗,娇喘微微,帘幕低低垂下。

晚晴心里松了口气,却见朱公公对她伸了下大拇指。

她还未回话,忽见一个小宫女撑着伞气喘吁吁跑来,只道是白美人今日惊了胎,胎像不稳,想请皇上去看看。

晚晴不作声,只看着朱公公。

朱公公问道:“为何白美人忽然胎像不稳?”

那小宫女故意抬高声音道:“今日我们家白美人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回去后就说不舒服。”

“你说清楚,为什么美人来给皇后请了安后,便觉得不舒服?”

晚晴眯着眼睛盯着这宫女,温和问道。

“这……”那宫女支支吾吾,并不肯说,眼睛只盯着大殿。她分明知道,皇帝就在殿内。

晚晴软言劝说她道:“你但说无妨,不然,你家美人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责来。”

那小宫女究竟年纪不大,见大殿迟迟没动静,又受了晚晴鼓励,这才大着胆子说道:

“是因为韩淑妃说契丹太子要到咱中原来,又说他喝血吃人肉,吓得美人失了魂;

回去后,德妃又无故训斥了美人,美人这才惊了胎……”

这宫女说完后,便一脸期盼地望着那大殿。她相信,自己这声音无论如何也传到大殿去了。

晚晴和朱公公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大殿。

可过了许久,那殿内并无一丝话语传出,甚至,连唯一的一盏灯也吹灭了。

晚晴笑一笑,看了一眼朱公公,轻声对那宫女道:“既然白美人有恙,那快传御医,不要耽搁了。”

“可是我们家美人还等着……”那小宫女一脸的不满。

“皇上今日有事,明日必会去看你家美人。”朱公公一脸和善道:“你快去传御医吧,龙胎要紧!”

那小宫女见朱公公和晚晴像哼哈二将般堵在殿门口,一点没有去通报皇上的意思,无奈之下,一跺脚,撑着伞走了。

晚晴见她走了,也跟着走到坤宁宫大门外,冷冷问道:“谁放她进去的?”

两位在宫门值守的太监吓得忙跪地道:“她非要进,尚仪,不关我们的事……”

晚晴看了他俩一眼,没有作声,径直走了。

珊瑚随她而来,见她走了便也抬步要走,那俩守卫拼命拉住珊瑚,不停哀求。

珊瑚见晚晴走远,这才压低嗓子轻斥道:“谁让你们得罪了她?现在天王老子也救不得你们,明天你们就等着被逐吧……”说着,也起身而去。

“明明您才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一个太监在背后带着哭腔绝望喊道。

珊瑚脚步一滞,没有回头,径直像大殿走去。

一连几天都是阴雨绵绵的天气。皇上自打上次留宿后,有好几日不曾再来坤宁宫。

晚晴找人去打听,原来是李四原在幽州、并州一带被契丹人打得落花流水,一连数个州失守;

偏偏在此时,有小人进谗言,说李四原早有反意,此次是故意将那些州县败给契丹的,为的是让契丹新王支持他上位。

皇上大怒不止,立刻便要让人去前线擒拿李四原,还是郭崇韬将军和裴相百般劝解,这才允许李四原继续留在前线作战,将功赎罪。

前朝纷争不断,后宫也不安宁。

因白氏惊了胎,尹德妃被皇上数落一番,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一心吃斋念佛,再也不肯参与宫廷之事;

韩淑妃更是无辜被斥,说她后宫妇人,妄议朝政,将她禁足三月,不许再随意走动。

唯有白美人毫发无损,自此后气焰更盛,夏昭容等人位分明明比她高,却都避其锋芒,不与她正面交锋。

裴后更是着人多方看顾她,并告诫阖宫上下不要与她为难。此为后话,不提。

晚晴瞧着裴后这段时间面容渐渐恢复血色,脸上偶尔也有了笑模样,心里不禁替她欢喜。

而裴后自此后,待晚晴更是格外不同,对她所说言听计从,从无相左。裴后这般厚待晚晴,惹得她身边的珊瑚、采芹等都笑裴后偏心,裴后也不在意。

这日,裴后与晚晴正在说闲话,忽见殿外下起了大雨,那雨势越来越急,珊瑚进殿来禀报,说裴钰轩在外面等着,想要单独见晚晴一面。

晚晴当即拒绝,说什么也不出去。”

珊瑚看起来脸色很是难看,她苦着脸一再请求:“尚仪,三公子等了一个时辰了,您就去见见他可以吗?”

裴后也忍不住劝晚晴说:“当日,你是在长公主那里受了委屈,可是三哥不也跟着跪了吗?晴儿,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莫再恼他了。”

“我不是恼他,我是想告诉他,在这深宫里,想要平安度日,最好不要再节外生枝了。”晚晴望着帘外潺潺的雨幕,心里有一丝丝痛蔓延开来。

“尚仪,您既霸占了三公子的心,怎得又对他这般不管不顾?今日是三公子生母的忌日,他本来心里就苦,您不能劝劝他吗?……”

珊瑚明知此时晚晴身份已今非昔比,可这番话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她还未说完,却见裴后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略低了低头,不再说话。

晚晴听了珊瑚的话,愣怔片刻,只觉方才那丝丝缕缕的痛,犹如被石子惊破的湖面,瞬间的涟漪汇成了偌大的水圈,那痛成倍的扩大起来,痛到不能自已。